我反而笑了。可小鱼却是红着脸匆匆地走开的。小姑娘嘛。脸皮薄的。
从那以后,纸条再也没有了。因为大家大概都知道了物竞天择的道理,我想。
我们,就是说我和我的她,下课后还会经常聚在一起,有时候跟小梳子小木头小圆子们一起,有时候,在小山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们学会了转移接头地点,不再固定在那座山上,县城里不止有这座山,还有一座小山,是连到后面的大山去的。或在湖边。县城里有个人工湖。同学们放学后一般是不去那里的。因为大家和大家的家长们都更多地考虑之后的高考。功课比以前少了,可是家长的功课却越来越多。比大城市可能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也有在我的住处的。我们喜欢一起看晚霞,在天好的时候。她说:你看这晚你,多好!“晚你”,我懂,因为我也会写诗了,因为这个“你”就是我的名字嘛。不算正规的接头暗号。多好,我也懂的。
在我的住处,我们还是很少在这里的。一开始我坐在她的对面,她坐在写字台旁的椅子上,炫耀着显示着她这朵花是怎么的开得一天比一天好。我坐在小床边。后来她就坐到我身边来了,用的是哪个借口,我就不说了,说了不是她不好意思,而是我会春心蠢蠢,会有物理反应的。
也许你,读者,会问,你们在你的住处时,是怎么坐在一起的。我不会告诉你的。这属于私密范畴。而且在我们这个年龄,这是个地下工作范畴。或许你会从我们的诗里悟出些什么。但我声明,那是你的悟。诗这个东西,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悟。诗人是不会给你答案的。
我们交流诗,她写的,我写的,别人写的。她的一首诗叫《狼和羊》,是这么写的:
狼不敢说/它要吃掉羊/羊不会说/它要吃掉狼/它们都看着别处/说着最甜美的话语/它们互相注视/就会管不住自己/最后是狼吃了羊/还是羊吃了狼/已经谁也搞不清楚/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传说
我抱了她一下。我说:你说是谁吃了谁呢?她说:当然是羊吃狼了。我说哼,然后又抱了她一下,这下把她抱倒了。倒在了我的床上。
可是我忍受着物理反应,坐了起来,坐到了写字台旁的椅子上,因为我的灵感来了,那是不能憋的,憋了就过去了。在写字台上,我居然当场回应了她一首,这种时候,灵感那叫说来就来,就象温泉那样,忽然就会升高,喷起。这首诗我取了个名字叫《眼里》,是这么写的:
我在你的眼里看到树叶/你在我眼里看到鲜花/茂密的树叶/雪白的鲜花/我在你眼里看到狼/你在我眼里看到羊/温柔的狼/凶狠的羊/我在你眼里看到我/你在我眼里看到你/呆呆的我/羞羞的你
她站起来,恶狠狠地走过来,拉我的耳朵:不是校草吗?怎么长树叶了?让我看看,树叶在哪里。她一直把我拉到了床边,又问:说,谁凶狠了?我说:我,我凶狠。我被她扑倒了,她张开血盆小口,发出狼嚎,用血盆小口亲我。亲了很久。我就咩咩地叫着。马上就叫不出声来了。等叫得出来了又叫。我想一直叫下去。直到地老天荒。会的。我想。
回忆让人心跳加剧。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听见,钟的声音早已慢了下来,好象在等我,让我再喘喘气。
还是下一位吧,大哥还是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