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得了一种嗜睡的怪病,而且在睡着后总是做着一个同样的梦,期间任谁也叫不醒。
这病不重,却很麻烦。
不过好的是,这几年在老观主的调养下,这种嗜睡症状出现的次数在逐渐变少,只是偶尔间仍会出现。
随着眼皮越来越重,舒易加快脚步向后院走去。
殿后有一大一小两个院落,走到较大的院落门前,他抬手拍了拍门,然后也不停留,径直走向自己居住的那处小院。
醒来时,舒易看见窗外已经变得昏暗起来,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足足睡了二个时辰,比以往睡的时间久了许多,按照他原本的计算,现在发病时长最多一个时辰,而这次却足足多了一倍的时间。
坐起身来,他才发现身上的青色道袍已经被脱了下来,上面还盖着一层厚厚的褥子。即使是暮春,到了晚间山上仍旧非常寒冷。
穿上那件宽大的道袍,舒易站在院中清醒了下脑袋,抬脚向外走去。
来到较大的院落前,院门半掩着,进院便看见正面三间房,庭院右边靠墙处矗立着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上枝条笼罩着大半个院子,仔细观看,上面已经有些许淡绿色的嫩芽抽出,左边则是二间厢房,房前几株梅花正孤傲的开着。
正房大厅一个身形清廋,须发皆白的老人盘坐蒲团上。
老人青色的道袍显得有些破旧,但却很干净,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他右边那条胳膊却有些扭曲变形,好似曾经被重物砸过一般。
舒易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这个白发老人——青云观的观主。
他现在还依稀记得当时老观主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非常复杂,有惊奇,有怜悯,有痛苦,也许还有恨意,总之他能确定,凭着这副表情,老观主在自己那个世界绝对是演艺界大师级的人物。
走到老人身前,行过礼后他把发病时的异常简单说了一遍。
老人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搏,又问了些其他方面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清声道:“没有妨碍,只是有些操劳而已,明日起观门一月一开。”
听到后面那句话,舒易松了口气,眼中露出了一丝喜意。
今年开春,他就接到一门差事,就是到前殿收集那些前来上香人的愿笺,愿笺内容大部分都是求医问药的。舒易不明白一向不怎么乐意为人治病的他,为何突然让自己做这些事情。
不过收集愿笺也不是盲目的全部收进来,过虑的标准老观主让他自己拿捏,因此前来的香客也从不敢得罪他,刚开始他还觉得有趣,后来便被一些奇葩的愿笺内容给搞得厌烦了,比如白天那个富态的中年男人,递上的愿笺里面写着让自己那方面变得更厉害之类的内容。
对于终于不用再去做这件事,他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却又听老观主道:“这些日子剑术落下不少,明日起要好好研习。”
舒易听到练剑,脸色变得苦了起来。
四岁那年秋夕节,他看到老观主在月下持一把剑轻舞,配合着他那宽大的道袍如同即将飞去的仙人一般,着实把他震惊了一番。
等他回过神来并听到老观主询问自己是否想学时,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舒易现在仍记得老观主那时的表情,当时他面带微笑对自己说:“想学我教你啊!”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见到老观主笑。
后来他就发现自己学习的剑术跟想像中有些不同,和他看到的更是不同。
自己学的东西并没有他那日晚上看到的飘逸潇洒,却是凌利至极也是枯燥至极的剑技,而老观主也一改之前的和蔼可亲,教导他时变得近乎苛刻,其实他也并不怕辛苦,只是过程太过单调无聊。
现在仔细想想,他总觉得自己中了这老头的套,不过这其中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他以前瘦弱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健康起来。除了那个嗜睡的怪病,其它的小病倒是没得过多少。
青云道长看着舒易的表情,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厨房的饭菜快凉了,快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