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舒易离去的身影,他的心中开始忧虑起来,这孩子非常聪明,就是性子太冷了些,他还从没见过一个小孩子会有这般冷的性子,好似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并且隐隐有些抵触,他担心继续这样下去,日后这孩子可能就要跟自己一样在这深山中呆一一辈子。
当初他一心想把舒易瘦弱的身体调养过来,就让他学了剑,顺便也多点自保之力,其它方面并没有太过在意,可不知为什么这孩子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冷,有时连自己看到那种眼神都感到不舒服。
没有办法,他只好借着给人诊病的理由,让其到前殿多跟山下的人接触接触,想着可以缓解一下这种情况。
几个月下来,看到这孩子现在的表情,证明这种确实有效,只是那本已开始好转的怪病,似乎又有了恶化的趋势。
青云道长明白自己终究是会死的,舒易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塞的道观中一辈子,这个怪病不除,将来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好像穿透了重重障碍看到了平城。
或许应该多带他下山看看,他心中不禁道。
……
……
初夏,清晨的阳光已经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青云观较小的院落内,舒易仍穿着那件有些宽大的青色道袍,手持一把长剑重复做着击刺的动作,站在旁边一头银发的青云道长,时不时地出声指点一下。
随着太阳渐渐地升起,舒易额头上逐渐生出了一层致密的汗珠,青云道长眯着眼抬头望了望,打断他道:“休息下,吃完早饭后下山。”
舒易停下疑惑道:“下山做什么?我也做不了什么事。”
对于舒易这副表现,他早已习以为常,自从这孩子三岁时自己在纸上歪歪斜斜写出“舒易”两字,并指着说是自己的名字后,他就再没把他当作普通的小孩子对待。
“天气开始热了,而我也不会做衣服,你总不能一直穿着这件棉袍吧。”他解释道。
舒易想想也是,点了点头,便走到一旁开始梳洗起来。
早饭依然是青云道长做的,舒易曾经也尝试过自己下厨,虽然六岁的身体做事情还不是太方便,但是勉强一下还是可以的,可青云道长发现后却严辞拒绝了,并且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看到他那显得可怖的表情,舒易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不是很好吃,但也不是什么毒药。
……
……
西山并不高,山道也很平缓,道观到山下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第一次下山的舒易,内心是极不情愿的,不过当他远远看到平城外那处被篱垣围成的关市时,忽然觉得这次下山还是有些值得的。
关市内聚集成群的大量马匹和堆叠成山的丝绸布匹货物,一些披散着头发异服装扮的胡人与周人在官吏的主持下交易着,场面热闹非凡。
舒易亦步亦趋地跟在青云道长身后,饶有趣味的观察着关市里的情形。
从旁边绕过关市后,一条大道便直通平城城门所在。
道路的两旁有许多土坯草房,这里聚集的都是一些流民,平日里过着饥一顿饱一顿、衣不蔽体的生活,而互市的开通反而无意中让他们多出了一条谋生的道路,如一些粗懂胡语的人就去市场做些简单的翻译工作。
就在老少二人快要穿过这里的时候,道旁突然窜出一个人影,那动作如山里的猴子一般。
舒易很惊讶一个人怎么能做出这种动作的,便停下脚步看向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