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跟一个黄毛丫头动气,仲炀你也是,女人嘛,玩玩就好了。”
仲炀是魏承的表字。
翠华楼雅间里,魏承翘起腿坐在七八人之中,雅间内几人服装各异,有羌人有汉人,都是素日一起喝酒玩乐的酒肉朋友。
其中一人抓住一旁一美人白嫩的玉臂,亲了一口,嬉笑着往魏承怀中轻轻一推:“要我说,你早该换换口味了,外头的女人就是这样,你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蹬鼻子上脸,娶妻当娶王谢女,仕宦当做执金吾!一个不入流的弹曲儿小妞儿,也敢逼你娶她?”
“听说朝廷新征召羽林郎吧,仲炀也在人选之列?这样更得慎重考虑正妻人选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娶。”
美人一听“羽林郎”三字,登时粉面娇羞,杏眼含春。
羽林郎可是当今大胤最有前途最风光的差事,多少将军王侯,就是出身羽林,美人赶紧倾身给魏承倒了杯酒递到他唇边。
“看看,还是咱们云仙儿懂事可人,那等货色怎么配得上咱们仲炀,要我说,还是赶紧打发了,别到时候惹出一堆麻烦事。”
“你们汉人就是这臭毛病,英雄命短,儿女命长!不像我们羌人,说得潇洒,做得潇洒,女人不如意就换!哪有这么多事!”
“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魏承接连喝了好几杯闷酒,看到递到嘴边的酒杯,他更加有些烦躁。
以往沈银霄也偶尔会这么喂他喝酒,可是脸色远远没有眼前的女人柔媚小意,可是就那种隐隐带着倨傲和顺从的神色,最让他情潮澎湃,每次都忍不住有反应。
此时,他没有一点欲望。
一想起那一日,他就来气。
想着沈家那一家子老小受了惊吓正是最脆弱的时候,那天他还特地换了一身新衣服,准备去她家浅浅安慰几句,一路上他还绞尽脑汁想好了怎么不留痕迹地恭维她一番,已经够给她面子了吧!没想到好心全喂了狗,还正好撞见那男的让她给他擦汗!不知检点!那女人不知恪守妇道就算了,送他出去的路上还说了那样诛心的话,什么银货两讫!放屁!
他越想越愤恨,冷冷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女人被这眼刀吓得手一抖,酒液洒到了地上,周围几人也禁了声,不敢再说什么。
气氛十分僵硬,几人站起身,轻咳几声,走到窗边看风景,徒留魏承一个人喝闷酒。
忽然一人转过身来,高声大喊:“仲炀!你相好正跟那教书先生手拉手呢!”
......
其实用魏承的铺子开店,沈银霄存了几分私心。
一来她暂时不用付租金,二来,家里的收入能更多些。
爹娘做豆花的手艺是从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据说爷爷那时候的豆花做得堪称蓟县一绝,城南的人还会特地跑到城北来买沈家的豆花,只可惜到了沈银霄的爹这一代,沈家豆花名声败落了,沈父年轻时被人骗了一大笔钱,不光铺面抵了,豆花的方子也被抵了,自那时起,蓟县豆花渐渐多了李记张记......沈家豆花名存实亡,如今才只能推着车走街串巷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