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三抱起了郑氏,回到屋里。
屋里明晃晃的灯光照在郑氏身上,不由大吃一惊。
郑氏这一路不知摔了好几跤,身上的衣服早就脏乱不堪。
身下一抹刺眼的红色,刺痛了罗老三的心,刺红了罗安的眼睛。
“爹,快去套马车,送娘去医馆。”
“好,好。”
罗老三忙套了马车,罗安在马车上垫了几层厚厚的褥子。
嘱咐罗好和罗直,除了阿姐和阿爹回来,谁都不能开门。
罗老四死命的挥着马鞭,一路急驰,去了济仁堂。
济仁堂就在永安大街上,是肃宁城最大的医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大夫在。
现在,是夜里,济仁堂大门关闭,只留了一扇小门,给肃宁城的百姓留出了生的希冀。
“大夫!大夫!”罗老三把郑氏抱下马车,冲进医馆,就大喊着。
小伙计正吃完了晚食,在卖呆。听见声音,忙引着罗老三把郑氏放在了一个矮塌上,又急急的跑去后院,叫今天留守的老大夫。
老大夫给郑氏把了脉,开了方子,罗安请了小伙计给郑氏熬了药,郑氏喝了,就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让她睡吧,睡觉是养人的。”老大夫说着。
“这位娘子之前就有滑胎之象。”
“现在胎是暂时保住了。可万万记得,生产之前都不宜走动,再有一次,老夫可无能为力喽!”老大夫摇着头走了。
罗老三忙点头称是。
今夜,郑氏不易挪动,要在医馆住上一夜了。
五福楼后门外,郑老大和那男人等不到郑氏,只得先回去。
那男人和郑老大分开时,还不忘威胁,“郑老大,你可是签了卖身契,也收了老子的银子,若是敢食言,你去街上打听打听。”
郑老大忙点头哈腰的说着:“不敢,不敢。”
“二爷放心,明日一定给二爷送去。”
郑老大路过济仁堂时,正看见罗老三他们进去的背影,天太黑了,他也没认出人来。
只是对着拴在门外的马车,呸了一口。
心里诅咒着,买得起马车的,肯定是富裕人家。还不是得生病?让你有钱,最好得了治不了的该死病,呸!
萍水相逢的路人,他都能骂死人家,可见郑老大心理的扭曲、阴暗。
第二天,辰时日出,绚丽的朝霞冲破雾气,洒落在肃宁城。
郑氏这一夜已养了些精神,听的孩子保着了,更是放心的落下泪来。
三人赶车回了青石巷,罗安路上还买了一家人吃的早食。
刚到青石巷的巷子口时,就看到了严至和小六子等在那,他二人已经在摊子上等了一会了。
二人等不及才来罗家看看的。
罗安跳下车去开门,边对着严至道:
“至哥儿,你去灶房把东西搬上马车吧,你和小六哥儿先摆摊子,我等等再去。”
严至看着车上半躺着的郑氏,皱紧了眉头:“家里出事了?”
“我娘有些不好,已经没事了。”
这时就看见罗好和罗直从屋里跑了出来。
“阿姐”“阿爹”“阿娘”的叫着。
两个小家伙昨天吓坏了。
严至见着一家五口团团围在一起,眼中有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羡慕。
他本也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