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传令:“请文王上帐。”过了一会文王来到。黑虎向他行礼,称:“大王。”
文王惊讶道:“哦,原来是你,崇二贤候,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了?”
崇黑虎回答说:“我兄弟侯虎逆天行事,作恶多端,残害良善,小弟今日将其擒获,押解到辕门,请指示该如何处置。”
文王听完,心中不快,沉思道:“你们是同胞兄弟,你却陷害家族,实在是不义之举。”
姜子牙在旁说道:“侯虎不仁不义,黑虎奉诏讨逆,不避骨肉之情,真是忠贤君子,慷慨丈夫!古人说:‘善者福,恶者祸。’天下人都知道侯虎的恶行,连小孩子都对他切齿痛恨。现在大家都称赞黑虎的贤名,人人悦而心欢。所以说,人的好坏并不应该一概而论。”
姜子牙传令:“将崇侯虎父子推进来!”众士兵将崇侯虎父子押到中军,跪下。正中文王,左边姜子牙,右边崇黑虎。姜子牙质问:“崇侯虎恶贯满盈,如今自犯天诛,你有什么话说?”
文王在旁,有些不忍心下令诛杀。姜子牙下令:“立即斩首回报!”不一会,将侯虎父子推出去斩了,将首级献给中军。
文王从未见过人的首级,猛然见到献上来的首级,吓得他魂不附体,忙用袍袖遮住脸说:“真是吓死我了!”
姜子牙传令:“将首级号令辕门!”话说斩了崇家父子后,还有崇侯虎的原配李氏和她的女儿,黑虎请姜子牙发落。姜子牙说:“你哥哥积恶累累,与他的原配没有关系,何况你的侄女生于外姓,也没有什么恶行。你可以将你嫂嫂和侄女另行安置住处,给予他们衣食之类的照顾,这是你的责任。现在你可以派将领把守曹州,自己坐镇崇城,就成为一国之主了,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了。”
崇黑虎遵照姜子牙的建议行事,释放了他的嫂嫂和侄女,请文王进城,查封府库,清点户口。文王说:“贤侯兄已经死了,贤侯的位置也由你接替,我无需亲自前往。姬昌就此告辞。”黑虎再三挽留不住。姜子牙领兵回西岐。
话说文王、姜子牙辞别黑虎后领兵回西岐。在回兵的路上,文王因为看到斩了崇侯虎的首级后心神不宁。他一路上茶饭懒吃,睡不安宁,坐立不安,闭上眼睛就看到崇侯虎站在面前,吓得他惊慌失神。终于有一天回到了西岐。众文武迎接文王进宫。从路上开始文王就身体不适,经过医治不见好转。
话说崇黑虎将他的哥哥绑送周营后回到崇城,崇城已经归属崇黑虎。北方各地都不服从朝歌。这天有奏报传到朝歌城内。文书房微子看到报告,看到崇侯虎被文王讨伐诛杀,崇城尽属黑虎所占,微子又喜又扰。因为侯虎的罪行证据确凿,死有余辜;忧的是黑虎独占崇城并归顺周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姬昌擅自征讨,必定是想消灭商朝。微子觉得这件事十分重大并且需要立即上奏,于是他立即抱着奏章去向纣王奏报。
纣王看着眼前的报告,愤怒地说:“崇侯虎多次建立了大功,现在却被叛臣诛杀,实在令人痛恨不已!”他传令:“命令点兵,先攻打西岐,捉拿曹侯崇黑虎等,以正其不忠之罪。”
旁边有一个名叫李仁的中大夫上前跪拜说:“陛下,崇侯虎虽然对陛下有功,但他实际上对万民造成了毒害,对诸侯结下了大恶,人人对他切齿痛恨,个个感到伤心。现在被西伯剿灭,天下没有人不为之欢呼。何况大小臣工无不指责陛下宠信谗佞;现在又为了崇侯虎生出异端,这样恰好又给了诸侯口实。希望陛下将此事慢慢图谋解决,如果急躁行事,文武百官会以陛下宠信谗佞为荣,而轻视诸侯。侯虎虽死,如同疥癣一般,对天下东南来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希望陛下明察裁决!”
纣王听罢,沉吟良久,才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且说文王病势日日沉重,有增无减,看看已危笃了。文武前来问安,又过了一段时间。文王传令:“宜丞相进官。”
姜子牙入内殿,来到龙榻前,跪下奏道:“老臣姜尚奉旨入内殿,问候大王,不知大王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文王说:“我如今召你入宫,并没有别的要说。我居住在西北,坐镇兑方,统领二百镇诸侯的首领,深深感受到圣恩不浅。如今虽然混乱离散,但还有君臣的名分,还没有彻底的脱离。我讨伐侯虎,虽然将他斩杀归来,虽然表面上看着很平静但是内心实际上却感到胆怯。乱臣贼子,虽然人人可诛,如今君王在上,我不把侯虎押解到天子面前而自行把他诛杀,这是自行专权。何况我和侯虎职位相同,自行专擅,也是大罪啊。自从杀了侯虎之后,我每晚听到有人悲泣之声,合眼则看到侯虎站在床前。我想我在阳世的日子不能长久了。今天请你入宫,我有话要告诉你,切不可辜负了我的话;倘若我死后,纵使君王恶贯满盈,千万不可听从诸侯的挑唆,以臣子的身份讨伐君王。丞相如果违背了我的话,在冥中相见也不好意思。”说完,泪流满面。
子牙跪下启奏:“我蒙受恩宠,身居相位,岂敢不遵从命令。如果违背了君言,就是背叛。”
君臣正讨论时,正好殿下姬发进宫来探望。文王见姬发来到,便高兴地说:“我的儿子现在来了,正遂我心愿。”
姬发行礼完毕。文王说:“我死后,我儿子年幼,恐他妄听他人的话,肆行征伐。纵使天子不道德,也不能轻举妄动,落下臣弑君之名。你过来,拜子牙为亚父,早晚听从他的训导教诲。如今听从丞相的话,就如同听从我的话。可请丞相坐而拜之。”
姬发请子牙转上座位,即拜为亚父。子牙叩头于榻前,哭着说:“我受大王重恩,即使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国恩之万一!大王切莫以我为虑,应当保重龙体,不久自然会痊愈。”
文王对儿子姬发说:“商纣虽然混乱无道,但我们是臣子,必须恪守职责,不得僭越,给后世留下非议的把柄。你要和睦爱惜弟兄,怜悯体恤万民,我死后也不会感到遗憾。”又说:“看到善事要及时去做,看到义举要毫不犹豫地实行,不要处在不义的境地,这三个是修身之道,治国安民的大略。”
姬发再三拜谢领命。文王说:“我蒙受纣王非凡的恩惠,我再也不能亲眼看到天子当面直言进谏了,再也不能在民间推行八卦教化人民了!”说完文王薨逝了,享年九十七岁,后谥为周文王。当时是商纣王二十年仲冬。
媲美文王德,巍然甲众侯。际遇昏君时,小心翼翼求。商都三道谏,美里七年囚。卦发先天秘,易传起后周。飞熊来入梦,丹凤出鸣州。仁风光后稷,德业继公刘。终守仁臣节,不逞代商谋。万古岐山下,难为西伯俦。
话说西伯文王薨逝后,百官在白虎殿停丧并商议继承人的事。太公望率领群臣奉姬发为西伯的继承人,之后谥为周武王。
武王葬完父亲之后,尊子牙为尚父,其余百官各加一级。君臣齐心协力继承先王的遗志和事业按照先王的政策治理国家。四方归附的国家都到西部来朝贡。二百镇诸侯都遵循西伯的教化。
且说那汜水关的总兵官韩荣,当他看到边疆的报告,得知文王已经逝世,姜尚立了世子姬发为武王,他感到震惊,急忙修书一封,差遣官差赶往朝歌报告。
这位官差进了城,将报告递交到文书房。当时,上大夫姚中看到了这份报告,便与殿下微子共同商议。姚中说:“姬发自称为武王,他的志向不小,意图谋反,这件事不能不报告。”
微子说:“姚先生,天下的诸侯看到当今圣上的荒淫无度,亲近奸党佞臣,疏远忠臣,都有反叛之心。现在姬发自称为武王,不久之后就会有山河鼎沸、扰乱乾坤的局面。现在我们就带着这个报告去面见君主,然而昏君可能也不会把这看作是大问题,总归是无益的。”
姚中说:“老殿下,虽然你说得很对,但我们应该尽到臣子的本分。”于是姚中怀抱奏本前往摘星楼等待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