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像…有什么声音?”她把目光停在了台上的音响处,喃喃道。
“沙…沙沙…”
“谁把话筒打开了?!”
何绍航猛地回头,待看见几个一脸茫然的警察,正愣愣地看着搁在一边的话筒,脸色一凛,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沙沙…一…你…沙沙…”
“开什么玩笑。”他嘀咕了一句,拿起已经关闭电源的手电筒,转身看着观众席上乌压压的人们,暗骂了一句,准备打开话筒检查一下。
“请…问…二…你是…沙沙沙…”
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了,整个剧院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能听见周围所有的音响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沙沙声。
“闹鬼啦!!!”
原本安静的观众席上忽然有人尖叫起来,然后不知道是从谁开始,周围此起彼伏地传来了人们恐惧地喊叫声。
“都给老子闭嘴!”何绍航彻底急了眼,连忙朝台下吼道。
但是没有用,骚乱声在突如其来地黑暗的掩盖下,在观众席里越来越广,在愈来愈强的沙沙声中,整个剧院里都是人们绝望地喊声,此起彼伏毫不停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朝台上问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黑暗之中,剧院里的音响停了一下。然后只听见清脆地“啪”地一声轻响,从那个黑色的喇叭里,传来了一个清冷沉静的男声。
“…是我,好久不见。”
何酒酒的全身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一片漆黑里,她匆忙地向旁边走去,无意中碰到了一双被皮革包裹住的冰冷的手,然后被对方颤抖着拉住,救命稻草般地死死抓紧。
“…你放开!”
她恶狠狠地低喝了一句,感觉身边手的主人浑身猛地一僵,她想都没想就趁机甩了出去,一股脑地跑到了舞台中央。
“终于找到你了,唐砚儿。”她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舞台中央。听见四面八方的音响里,再次传来了那个沉静的男声。
“是我…顾向城。”
——
“你怎么来这里了?”
剧院里的灯依然没有亮,黑暗中台上台下都是一片寂静。何酒酒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脑子里空白一片,几乎是机械性地听着音响里那个熟悉的男声轻笑着,继续开口。
“难得见你回一次国,就想过来看看。”他似乎是喝了一口水,“怎么,你看起来不太乐意?”
“别笑了,装什么装…真够恶心的。”唐砚儿站在屋子里,焦躁地来回走动着,“顾向城,少用你那双该死的眼睛盯着我看…我怕死,还想多活几年呢。
说吧,什么事。你没有事情是不会过来的。”
“是关于千沼的。”他放下了茶杯,声线冰冷地不像一个人,“我想找一个人…喏,你还记得她吗?”
“哈哈哈哈…千沼!”
那个叫唐砚儿的女演员忽然大笑起来,她颤抖着身子不断咳嗽着,“那个破孤儿院你不是比我更了解吗,毕竟在里面住了多久来着…不到两年半?
哈哈哈哈…千沼孤儿院!
我说…顾向城,别以为你现在从国外回来后当上教授了,就可以忘了你都干过什么事!
你这个可怜的怪物…疯子…我当初就不该被你的技俩给骗了,傻兮兮地去帮你求情。”
“我听说你在国外的时候,好像见过她一回,是真的吗?”他无视了那个话题,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
…对,他们把你关起来是对的…我居然没有考虑过你之前都转过多少院…没错,都怪我那该死的同情心…
别以为我走之后就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疯子…你看看你这个样子,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不会在晚上哭着找你吗?你…你就不会害怕?”
“我做什么了,让你这么讨厌我。”他忽然轻轻笑出了声,想要开口,随即被女生的尖叫打断了。
“你别想装傻!
那场烧了整个孤儿院的大火…难道不是你放的吗?!”
“她说,什么…?”何酒酒喃喃道,望向眼前的黑暗。
台下的观众席一阵喧哗,何绍航他们正忙着疏散惊慌失措的人群,根本没有空搭理舞台上挤成一团的演员们。
顾向城…顾向城呢?!
她惊慌失措地寻找着他的身影,耳边的音响再次对方的声音。
“你说完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重新回到了平时的状态。
“虽然被人拿这种事骂多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你这样指着我骂,我还是会有点介意的啊。
唐砚儿,你确定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少来这一套,快给我滚出去!”音响里再次传来了一阵高分贝的尖叫声,还有噼里啪啦摔碎花瓶的声音,震得何酒酒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那里就是一个噩梦,我从那个孤儿院离开之后就什么都忘了!”
“看来是没办法聊下去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顾向城终于开口说道。
“滚!你这个疯子!”她高分贝的尖叫声再度在音响里炸了起来。
“好,那就再见。”
顾向城正准备站起身走出房间,忽然停住了。
何酒酒竖起耳朵,又听见他几乎是弱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我现在数三秒…三秒过后,唐砚儿…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记得我来过这里。
现在,三,二,一…”
“啪!”
清脆的响指声从音响里传来。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朝顾向城刚刚站着的位置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