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怜笙心中很是奇怪,因为之前来了一个长相有些吓人的人也问过相似的问题,她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问什么。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小松与一般孩子没什么不同的。如果非要说什么不同,就是他一直患有奇怪的毛病,每次发病总会神志不清,身体非常的烫。而且至那以后,小松便落下了病根,他不能再习武,饮食也很是讲究,不能给小松进补任何东西。”
这件事花酒月与惜不成早就从星辰阁档案里得知,但花酒月听后却似是陷入沉思。
惜不成便又问:“那夫人可否知道令郎为何会患上这种怪病?”
柳怜笙又摇摇头:“我当时还是个青楼女子,这还是我从霍大哥那里听来的,而且霍大哥也不许我外说。只是如今小松不知去向,我虽是小松继母,但也担忧他的安危,只能违背霍大哥的意愿,如实相告,还望他能被早日找到,平安无事归来。想来霍大哥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罪于我。”说及此,柳怜笙心头突然莫名疼痛,可是她的脸上毫无波澜。
花酒月与惜不成两人心中都是奇怪。
花酒月问:“恕在下冒昧,请问夫人,霍大侠可否请人前来医治?”
柳怜笙微微蹙眉,随后她也很是费解道:“我从未见过有什么大夫前来为小松治病,也从未见过小松吃什么药。只是会有一个神秘人不定时前来为小松治病。我问过霍大哥原因,但他只是一脸愁闷,而且还冲我发火。
“我只是一介女子,甚至之前只是个青楼女子,对武林之事丝毫不懂。以为触犯了什么,便再也未问。但如今想来反而更是奇怪,自霍大哥死后,神秘人便也未再出现,但小松也未再犯什么病,而且身体越来越好。”
花酒月与惜不成两人听及此,心中顿时明了了许多,也知道该往哪里继续去查了。
随后,惜不成递于柳怜笙一个盒子,盒子里一叠银票,还是今天他们路过钱庄时刚取的:“这是尹诚少侠的心意,还请夫人不要推辞。惜某在此也多谢夫人相告,霍大侠已去,还请夫人多多保重。令郎之事我们定会查清,也定会尽力相助。”
柳怜笙看着盒子中的银票,心中突然一阵苦涩。那些流落青楼的漫漫岁月,本已使她变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即使霍岱死了,仍旧对自己那么好,可是能如何?明明说了要照顾自己一辈子,却反悔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柳怜笙捏紧手中的盒子,挂着一个难看的笑:“麻烦二位替我多谢尹少侠。”随后她咬了咬下唇,涩声道,“我突然身体不适,两位既然已经问完,我便回去了。”
院子的小门轻轻关上了,过了一会儿,便听门后传来一阵阵抽噎声,很轻很轻,但两人都听见了,躲起来的尹诚也听见了。
巷子拐角处,三人碰面,尹诚抱拳一拜:“多谢阁主!”
惜不成道:“无妨,一些银子而已。再说尹少侠至此便要一直为我星辰阁效力,便不算是欠惜某的情,又谈何谢字。”
尹诚面上还有些悲色,他笑了笑,有些苦涩道:“这或许是我能为霍大哥做的唯一一件事了,霍大哥托我照顾的人,我竟都未照顾好。”说罢,尹诚竟一拳打在墙上,“那日我应该接下给嫂子送东西的任务,而不是让郑席那个混蛋!都怪我没有坚持,都怪我没有早日认清郑席这个人。我……我还不敢亲自向嫂子赔罪……”
两人沉默。
来时的马车上,尹诚向惜不成提了借钱之事。
九申听完就极力反对,觉得此事不值得,因为柳怜笙不是个好女人。他没提赵荣斋之事,而是说了打胎药之事。
但是尹诚的话让九申有些惊讶。
“霍大哥已经死了近一年之久,还请九申少侠不要乱开玩笑,玷污别人名声!”
尹诚的语气很不好,九申当下就要将赵荣斋的事说出来,谁知惜不成截住了九申的话:“九申兄并没有开玩笑。”随后他望着尹诚,语气缓慢而沉重,“是郑席趁着给霍夫人送东西的时候强迫了夫人,此事是一同去的祁山派弟子所说,绝无虚假。”
尹诚的心仿佛沉到冰潭,冰冷肆意侵袭。
尹诚心中祁山派的残存形象,在那一瞬间已经完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