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老师低头一看我手里的烟,登时就被这包玉溪勾起了烟瘾,这手虽然举起来了,赶我出门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再说我问的只是一个名字,并非什么国家机密,你既然敢在试卷上写出这么有才的答案,那注定是新学期的话题人物,想给你保密也保不住。
老师翻翻试卷,最后给了我三个字:肖萦凌。
“嗯,‘菱叶萦波荷搌风,藕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这名字还不错么,听上去很清秀啊。”我暗自思忖道。
既然目的达成,我赶紧向老师告辞,顺手把那盒玉溪留在老师的桌子上。咱们走江湖的,办事儿不就讲究个有里有面么?
当天晚上和宿舍同学聚餐时,我把下午这事儿当笑话给他们讲了,哥儿几个都哄堂大笑,笑完了还连连追问到底何方神圣这么有才,哥儿几个得好好给她扬扬名。
谁知当我报上“肖萦凌”三个字时,那几块料都不笑了,全坐在一起呆呆发愣,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不由觉得奇怪,催促他们有屁快放。
沉默了片刻,才有一个讷讷地开口:“肖萦凌?如果我没记错,这不是在考场上发疯的那个女生么?”
“啥玩意儿啊,没复习好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大不了下学期重修学分再考呗。考场上大家都忙着答题,你突然一发疯,怪吼怪叫起来,万一哪个心脏不够强力的闹个心肌梗塞,是要变科场鬼的啊,听说这种鬼可是很凶的。”
“哥们儿,你一直不住宿舍,所以不知道。这两天此事已在咱们这片宿舍区传遍了。”
此处我得插几句介绍一下,我们大学是一所传统的工科大学,像这种大学一般有个称呼叫“和尚庙”。
因为这类学校大多数主干专业的男女生比例都失调得邪乎,特殊的专业甚至达到了四十绿叶一支花的程度。
所以我们学校有九栋男生宿舍楼,但只有一栋女生宿舍楼。
即便如此,女生宿舍还没住满,一间六人宿舍里,可能会住进四五个不同专业的女生。
女人这种生物你懂的,天性喜欢八卦与花边新闻,但凡有什么事儿,往往一晚上就传遍整个女生宿舍楼,等第二天基本上全校都知道了。
这位肖萦凌是外专业的女生,但她同宿舍的一个女生是我们班的。
肖萦凌在考场上失态这件事,当天晚上就通过女生新闻网,已扩散覆盖了我们整个专业。
只有我这种从上大学以来,就一直在校外租房子住的奇葩才能错过这种大新闻。
我又不是神经科大夫,自然治不了疯癫症,这种新闻听过了便作罢。
眼下学年考试已结束,学生们都开始放羊,只等考试成绩公布之后,就收拾行李放假回家。
我们宿舍其他哥几个都觉得今儿是个聚餐的好日子,应该痛痛快快喝一场,大家伙不醉不休。
我平时虽然很少在宿舍出没,但和兄弟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一有空便凑一桌一起喝一个,今儿又得到老师对我网开一面的特赦,最后的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了。
于是哥儿几个纷纷放开怀抱,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吆五喝六起来。
谁知偏偏乐极生悲,两杯酒刚下肚,就觉得天旋地转,一桌人“噗通、噗通”几声,全翻到桌子下面去了。
幸亏周围还有几桌人是我们学校外出聚餐的同学。
他们一看我们这桌的人都倒了,赶紧七手八脚拖我们起来,就往校医院送。
等到了急诊室一检查,发现我们几个是急性酒精中毒,大夫估计我们喝的散装白酒里面可能掺进一些劣质勾兑酒。
而我们几个又最爱闹酒,喜欢把白的啤的兑一起喝了作死,因此发作得最快……好在我们喝的不多,所以中毒也不深,在医院挂上一瓶水,便渐渐清醒过来。
这种宿舍集体酒精中毒事件,算一起不小的事故,连校医院的领导都被惊动了。
他立刻赶来对我们几个展开一场说教,不外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珍惜健康,不要出去酗酒胡闹之类。
真冤枉死了,我们宿舍老大是正宗的西北汉子,从小一口白酒一口烤肉这样长大。
每次宿舍聚会,他喝上两斤白的依旧谈笑风生,这次却照样被三杯酒放倒!
分明就是饭店的黑心老板以次充好,用假酒害人!
羊驼啊羊驼,那黑心老板敢在哥们儿几个的酒里下毒,回头咱立马串联全校爷们儿一起抵制那家饭馆,看你关张不关。
可医院领导晚上下了班不在家休息,专门跑来看望我们几个混小子,也是实打实的情分,于是我们点头哈腰地向领导保证一定会吸取这次教训。
领导听了我们几个的表态,觉得还算满意,点点头便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突然想起什么,拉住一个值班护士问到:“昨天送来的肖同学怎么样了?清醒过来没有?”
肖同学?肖萦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