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履一抬头,正迎上玄熵王严厉的目光。
“不是都告诉过你,在这里要谨言慎行,可比不得在毫,可以任由着你胡闹。”
玄熵王以为玄履耐不住寂寞,又偷偷跑到斟寻城中去寻开心了。
“父王,孩儿有话要同您讲。”
玄履神秘兮兮地将玄熵王拉到一边。
“您一定以为,孩儿是在胡言乱语……”
玄履将刚刚在后厦宗庙中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玄熵王。
“这……”
玄熵王满是狐疑,望向玄履。
“你的意思,后厦宫中藏着狐妖?那后厦王,还将各方国送上的人牲,献给那狐妖作为祭祀?”
“这是孩儿亲耳听到的,只是密室之中太过黑暗,孩儿……没能看清那男子的面容。”
“好,为父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玄熵王安抚着惊魂未定的玄履。
玄履爬上床榻,刚刚发生的事让他又惊又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玄熵王看着玄履熟睡的脸庞,却是满脸忧愁之色。
如果真如玄履所说,后厦王与九尾狐的事情被玄履撞见,那后厦……会这么容易放过玄熵吗?
翌日一早,洪亮的钟声敲响,传遍斟寻宫中各个角落。
玄熵王和玄履,在宫娥的服侍下起床宽衣,又匆匆用过早膳,便向正中的大殿走去。
玄履跟在玄熵王身后,走上镶嵌有玉石板装饰的长长台阶。
只见殿中雕梁画栋,巨大的立柱上镶嵌着琳琅的珍宝玉石,将宫殿装饰得华美异常。
殿中铺陈着鸟羽捻线,和金丝银线混合织就的薄毯。色泽鲜艳,将大殿衬得富丽堂皇。
殿上左右两列的席上,跪坐着各个方国的王。
后厦王着一身云山蓝色长袍,坐在正中的王座之上,看着英武霸气。
玄熵王带着玄履,向后厦王跪拜行礼。
后厦王微微颔首,让玄熵王与玄履在一旁跪坐下来。
玄履偷偷地打量着殿上众人。
东岩境内的有穹王,身着檀褐色衣物,头上佩戴着以鸟羽为饰的冠带,年纪看着与玄熵王不相上下。
南泽境内的顾葛王,身着苍黄色暗纹织锦的衣衫,虽已是头发花白,看着却是精神矍铄。
西疆境内的角扈王,一脸络腮胡须,身着赭石色长袍,长得五大三粗。
北漠境内的白狄王,着一身白裘披风,却是个俊朗少年的模样。虽是一脸稚嫩,却透出些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气质。
上涂境内的施韦王,身着墨绿色衣衫,下巴上留着一缕山羊胡须,眼神看着有些精明。
下荒境内的昆吾王,仍是以身体抱恙为由缺席。
后厦王见诸王已经到齐,便朗声开口。
“感谢众位不辞万里,赶赴斟寻。”
上涂境的施韦王连忙恭维。
“这一年一度的朝贡,乃是首当其冲的要事,自然不敢怠慢。”
“是啊,神州有幸得后厦统率,百姓安居乐业,物阜民丰,实在是各方国之幸事。”
南泽境的顾葛王也随声附和。
后厦王似乎并没将这奉承之语当回事,脸上仍是一副冷峻的模样。
目光一一扫过殿上众位方国的王上,又装作若无其事,朝玄熵王和玄履瞥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
丞相甘辛毕恭毕敬地走到后厦王面前。
“王上,宴会是否可以开始了?”
后厦王轻轻点了点头。
庄重肃穆的编饶声响起。
一群婀娜的宫娥走到殿中,舒展身姿,随乐声翩翩起舞。
又有奴仆抬上巨大的铜鼎,鼎中烹煮着牛羊、鹿豚等肉类,又以蚳醢为酱,辅以韭菹、深蒲等菜蔬。
一股浓郁温暖的食物香味,充斥着整个殿宇。
玉盘中盛着菜肴,铜爵里装着美酒。
在舞乐翩跹之中,众人推杯换盏,酒酣耳热。
玄履又偷偷打量这后厦王。
这男子……和昨晚密室之中的人,声音似乎有些相仿。
难道和狐妖对话的人,真的是后厦王?
后厦王突然转过头来,冷不防迎上玄履的目光。
玄履连忙心虚地低下头来。
“哼,还真是他。”
后厦王心中冷冷地想道。
刚刚玄履跟着玄熵王走进大殿时,后厦王便认出了他的身形。
竟还谎称是玄熵王的护卫,这借口,也太拙劣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