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翠的草场一碧万顷,旷远宁静的蓝天之下,风吹草低见牛羊。
玄履将头伸出车窗外,闭眼感受着微风的吹拂。
视线落到更遥远的地方。
那里……似乎有一座都城。
“远处那都城,就是壑市城。”
泰丁轻声说着。
“咦,那是什么?”
玄履望向前方不远处。
一队身骑角马,手持铜槊的军士,高高举起手臂,拦住了泰丁的车队。
泰丁向车外望了一眼,有些惊讶。
“怎么角扈军士,都到这里来了?”
泰丁带着玄履下了车。
“你们是做什么的?”
角扈军士上前盘问。
“我是个商人,带了货物,前去壑市换点钱花。”
泰丁笑着解释道。
角扈军士上下打量着泰丁和玄履,又冲他们挥了挥手。
“近日角扈正与白狄交战,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壑市城。我劝你们,从哪儿来的,赶紧回哪儿去吧。”
“这……军爷,我们不远万里赶赴此地,你不让我们进城,这不是空跑了一趟么?”
“说什么都没用,这是王上的命令。”
泰丁无可奈何,只得将玄履拉到一边。
“看来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玄履看了看角扈军士,又问泰丁。
“他们……就是角扈的军士么?”
“这是自然。你可想好了,真的愿意被卖给他们?”
玄履仔细思索了一番。
当下找个落脚的地方最为要紧,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玄履便冲着泰丁点了点头。
泰丁又带着玄履,走到那角扈军士面前。
“军爷,你看我大老远来一趟,结果连壑市城也没进去。不过,这名奴隶你看怎么样?”
角扈军士绕着玄履走了一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泰丁又拍了拍玄履的胸膛。
“看看这体格,这身板,在战场上一定是个好手。”
角扈军士半信半疑地望向玄履。
“会骑马么?”
“会。”
“拿得住铜槊么?”
“没用过这东西,不过铜戟和铜剑都会一点儿。”
“骑在角马上,走两圈儿。”
玄履看着那体格健壮,目如铜铃的角马,心中有些没底。
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玄履心里做好了被角马摔下来的准备,闷着头抓住马鞍,翻身上了角马。
“吁!”
角马高高扬起前蹄,一下子飞奔出去。
玄履双手紧紧拽住缰绳,身子压低,伏在角马背上。
疾风呼呼掠过耳边。
角马带着玄履,驰骋在这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场之上。
玄履想起了当日在毫城之中,自己挥鞭疾驰,奔向玄熵宫殿,只为了赶着去参加玄契的立储典礼。
那些美好的日子,转瞬即逝。
如今玄契身首异处,自己也漂泊无依,辗转他乡。
回忆起这种种经历,真是恍如隔世。
玄履直起身子,举目四望。
草场之上,靠近壑市城的方向,零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军帐。
就如同在绿海之中,浮动而出的鹅卵石一般。
如此恣意驰骋了一番,角马带着玄履,回到了角扈军士身边。
“嗯,看着倒还不错。”
角扈军士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玄履和泰丁,被带到一顶军帐之中。
军帐正中的桌上,摊开一张巨大的羊皮绘卷,上面绘着地图。
一名中年男子正凝神思索着。
“崃邾将军,这名商人自称带了名奴隶,要贩卖到角扈军中。”
崃邾抬起头来,望着泰丁和玄履。
“这奴隶是哪儿来的?”
“这是我的仆人,做事笨手笨脚的,不过骑马打架倒是好手,我打算卖掉他。”
泰丁随便编了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