崃邾点了点头。
“军中恰逢战事,正是差人的时候,留下吧。”
崃邾淡淡地说了一句,便重新低下头研究起地图来。
角扈军士便将二人带离了军帐,又取来一袋贝币,交给了泰丁。
“对了,这奴隶叫什么名字?”
“他啊……他叫阿履。”
泰丁又笑着望向角扈军士。
“军爷,虽说他现在卖给你们了,可好歹我们主仆一场,我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他。”
角扈军士颇有些不耐烦。
“你还有什么话,快快对他说了,以后,他就不是你的仆从,而是角扈军队中的奴隶了。”
泰丁点了点头,将玄履拉到一边。
“跟你相识一场,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从今以后,可就靠你自己了。”
玄履望向泰丁的眼中,突然生出几分不舍来。
泰丁……算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吧……
尽管玄履觉得这人古里古怪,行为颇为怪异,不过好歹算是生死之交了。
“你不是很好奇,我给你的虎蛟目,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玄履掏出那形如玉石圆球一般的虎蛟目,一脸疑惑地望着泰丁。
“这东西,可以帮你指明方向。没准儿后,你就靠着它找到回家的路了呢。”
泰丁笑着说道。
玄履闻言,便轻轻摇动了手中那颗虎蛟目,只见那玉石一般的圆球,竟微微地泛起光来。
“多谢了。”
玄履说道。
“哈哈,别客气。”
泰丁看着玄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保重啊,玄履!”
玄履心中陡然一惊。
他只告诉泰丁,自己叫做阿履,可并没有提过自己真正的名字啊……
泰丁看着目瞪口呆的玄履,心满意足地笑了。
“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泰丁又冲着玄履挥了挥手,便钻进了车里。
玄履目送着泰丁的车队,在一片绿意中渐行渐远。
“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吧?”
角扈军士来到玄履身边,带着玄履向草场深处走去。
“看你初来乍到,先从马奴做起吧。”
一条河流蜿蜒流下,浮云映照在河里,如同在水中涌动一般。
河边有几只角马,正甩动着尾巴,低头喝着水。
“你每日要做的事情,便是洗刷马棚,打水割草,饲喂角马。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些角马可都是军士们的宝贝,可不容有失,仔细伺候着,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是。”
“好了,先去清理马棚吧。”
角扈军士将玄履带到马棚,交代完毕,便转身离开。
玄履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
原以为被卖到角扈军队,再不济也是当个战士,没想到,竟还是当了马奴。
玄履摇了摇头,决心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横竖已经有了落脚之处,索性随遇而安吧。
玄履在心中安慰了一番自己,便提上木桶,去河边打水,又返回了马棚。
刚一踏入马棚,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玄履环顾四周,只见马棚里面,满是角马黑黢黢的粪便。
“这……也太脏了吧……”
玄履暗自感叹一句,便将木桶中的水倒入石槽之中。
眼看着石槽中的水已被注满,玄履又手持石铲和木叉,将马棚中的马粪铲出。
在臭不可闻的马棚里待了一阵,玄履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跑到马棚外面,深呼吸了几口气,又回到马棚之中,埋头苦干起来。
玄履在马棚之中清理了一阵,也渐渐习惯了这里面的气味。觉得也没那么臭不可闻了。
眼看着马棚逐一被清理干净,角扈军士又来下达了新的命令。
“去割点草料来放着,免得过几日下雨,角马们没吃的。”
“是。”
玄履顾不上休息一口气,又连忙拿上石镰,走到草场上割起牧草来。
那牧草长得茂密,玄履躬起身子,一手抓住坚韧的草茎,一手挥舞起锋利的石镰。
“嘶!”
指尖一阵锐利的痛楚传来。
玄履吃痛,连忙将手指缩了回来。
指尖被划拉出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滴落下来。
狭长而锐利的草叶,割伤了玄履的手指。
玄履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指尖的鲜血,一滴一滴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