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舟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温和，目带关切。

“余叔，我们向您保证，无论如何一定会找到路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您......不能再陪我们走下去了，您的身体撑不住了。”

自从亲手报了仇，一把火烧了毒寨，老余头的身体状况就越来越差了，身体佝偻，本就苍老的面容更加老了，这几日，甚至都已经开始咳血了。

哪怕他隐藏的很好，可又怎么会瞒得住医毒双绝的千舟呢？

老余头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的路不能再走了。

老余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明白千舟的好意，但让他就这么回去，他又怎么对得起余三？

余三如今可就在他身边看着呢！等着呢！

老余头声音颤抖，目带祈求：“贵人，老汉想去......说到底，是我们这些苟活的人对不住余三，如今有机会，老汉想......想.......”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允许您再继续走下去了，路迁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无论是死是活，总会有个结果的，等有了结果，我们一定会派人通知您。”

老余头嘴唇微动，眸中闪过一抹愧疚，强行扯出一抹笑。

“对不起，是老汉给贵人添麻烦，拖后腿了。”

千舟摇头：“不，余叔，您这说的哪里话，您老不仅没有添麻烦，也没有拖后腿，反而帮了我们大忙！晚辈感激不尽，但是余叔，咱们来之前，晚辈向您儿子承诺过，一定会护您周全，让您老平平安安的走，全须全尾的回。”

是的，老余头自以为将一切隐瞒得天衣无缝，殊不知他又怎么可能瞒得住朝夕相处又真心对他的家人呢？

无论是他的老妻，还是他的孩子们，都深知他心中的执念和仇恨，也明白此次机会难得，若他不去，良心难安，余生必定遗憾。

所以，他们是笑着送他离开的。

但是在离开之前，老余头的养子找到了他们，又把老余头带回去的银钱全数拿了回来，言明他们不要一文钱，只求他们一路上对老人家多加照顾.....报不报仇的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老余头能够平安无恙的回家。

因为在家里，还有一直等待他归来的家人！

老余头听到千舟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感动，浑浊的双眼渐渐湿润，抬起粗糙的手擦掉眼角的泪，笑得开心极了。

他的孩子们，都是好的！

他老了，走不动了，再继续走下去，只会成为贵人的拖累.......算了，还是回家吧！家里，还有等着他，念着他的妻儿老小呢！

总不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啊！

见他神情松动，千舟继续温声劝道：“余叔，您还要带着他们魂归故里呢！可不能累坏了身子，回不到家啊！晚辈承诺您的白面饼子，白面馍馍您还没有亲自给家里人带回去呢！”

看着千舟眼里的关切，老余头释然一笑。

终是他强求了，就他这破锣一样的身子，能撑到回家就不错了！

“好，老汉就厚着脸皮向贵人讨个赏，求贵人多赏给老汉一筐白面饼子。”

说着摸了摸怀里这包带血的泥土，笑得比哭还难看。

“等回了家，老汉也想让他们尝一尝......尝一尝白面饼子的味道.......他们到死.......都没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