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一时落针可闻。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庶女谋害嫡女,那谢霜就可能被送交官府。
“表姐!”谢霜这时脸色苍白地站起来,虽然看着如弱柳扶风,却是柔韧不能摧折。
“我称你一声表姐,是尊我嫡母,却并非尊你这位侯府小姐。”谢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委屈,却又有宁折不弯的坚决。
“你尽可打我罚我,却不可污蔑我羞辱我!三妹妹出事,我们谁也不想,这件事两位兄长和表兄都在场,何以便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愿意替兄长们受罚,没做过的事,却绝不会认!什么送信的人,什么坑害嫡妹,表姐怎可这般欲加之罪,我虽是庶女,也是母亲教养大的女儿,怎会做出那等猪狗不如之事!”
谢霜愤怒悲伤,身子摇摇晃晃,许承恩赶紧过去扶住她。
“表妹莫要伤心,此事与你无关,要怪就来怪我好了!”许承恩大义凛然地一拍胸膛。
“表妹,为兄也觉得这件事并不怨二妹妹,如今外面虽有些风言风语,但是只要我们行得正做得端,又何惧流言,不能因此就冤枉二妹妹。”
谢铮自然要站出来护着妹妹,谢霏出事他也有责任,不能再让谢霜伤心了。
这两天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上官署,经常碰见多事的同僚询问那日的事,有些自诩刚正的,甚至当面对他冷嘲热讽。
虽然圣上念及谢太傅的贤名,压下了御史弹劾,但也言语间敲打了他。
可是他也觉得冤枉,那日不过是一场意外,怎么闹得家里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三妹妹也离家去了江澜洲的宅院。
“谢霜,你果然好手段!许承恩,怪你好了?你知不知道侯府会因你败坏了名声!”许玉娇真想骂醒这个蠢弟弟。
“什么侯府名声?既然祖母要我与谢霏退婚,退了便是。”许承恩看一眼谢霜:“若是与二妹妹再议婚,侯府的名声,岂不又挽回来了?证明这件事错在谢霏……”
看一眼许氏,许承恩的声音低下去。
“与一个庶女议婚?许承恩你莫不是疯了!”许玉娇瞠目结舌。
许氏这时先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
“不可,这样三妹妹的名声……”谢铮皱眉。
“兄长,如今三妹妹离府,住在江澜洲的宅子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半天不吭声的谢勉突然开口,看了一眼母亲。
许氏脸上果然浮起怒色。
“我不答应!我儿虽非世子,却也是侯府嫡公子,怎么能娶庶女为妻,就算是妾,也要小户人家的嫡女才是。”
何氏是最恨妾这个字的,镇远侯好色,后院一群妾室通房,弄得家里乱糟糟的,何氏又管不得,因此庶女她最是看不起。
“夫人,奴婢多一句嘴,讲一件事可使得?”杜姨娘突然插上话。
“知道是奴婢,多什么嘴?”何氏现在看着这些妾室庶女都厌烦。
“她倒是个安稳的。”许氏安抚何氏,“你且说来听听。”许氏点头。
“奴婢曾听闻,有一家人家的嫡女做了不堪的事,又恰是迎娶在即,退婚必要让夫家人抓住把柄,只好以嫡女身染重病为由,改由庶女替嫁,只是这庶女落在嫡母名下,入了族谱,成了嫡女,于是皆大欢喜。”
杜姨娘说完就又低头给许氏捶肩,仿佛之前说话的不是她。
许氏和何氏互相对视片刻,再看看谢霜和许承恩,心思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