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雯听到这话眼角一跳,急忙伸手堵住谢霏的嘴:“莫要胡言乱语,快去醒酒!”
江渚心中一叹,原来谢霏那些奇怪的行为哪里是病,分明是经历了前一世,那一世里他做了摄政王,那时的摄政王江渚,只会让谢霏惧怕疏远。
马车到了江渚的府邸,下车时江渚挡住月娘,亲自伸手抱起昏睡的谢霏,走进后院。
谢霏的梦里此时混乱不堪。
她看见自己躺在陆渊亭怀里,七窍流血指甲折断,陆渊亭神情悲伤绝望,并非是记忆里那个冷漠绝情的样子。
她很想让那个自己离开陆渊亭的怀抱,就在这时江渚像个疯子一样奔进来,看见早已经死去的她,抽出剑就刺进陆渊亭的胸膛,然后将她抱起来走出去。
终于离开了那个锁了她十年的地方,江渚带她走进养伤的老宅,为她换了干净的衣裳,从脖子里拿出那块金牌,与谢霏脖子上的金锁扣在一处。
他说:“雪儿,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江渚把谢霏在床上放好,自己坐在一边饮下一盏酒,片刻后表情痛苦地垂下了头。
她看见郊外漫天飞雪中,两座新坟紧挨着,一座砌得结实,坟前石碑上是谢氏静雪之墓,一座只是堆上了土,前面木做的碑刻着:江澜洲。
谢霏猛然惊醒,发觉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江渚正坐在一边蹙眉看她。
“怎么了?是做了什么噩梦?”江渚拿起棉帕擦谢霏头上的汗,却发现谢霏只是怔怔看着他。
“刚喂了你醒酒汤,以后再不可饮酒了,明知道自己沾酒就醉,怎么还是……”
江渚的温声叮嘱忽然被一只小手打断,谢霏抓住江渚的手腕:“澜洲哥哥,我死之后你是去找过我的?你没有不管我?”
江渚的手僵在空中,蓦然对上谢霏盈了泪的双眸,无需解释,他们彼此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沉默许久克制了情绪,才出声回道:
“我去的太晚了,那时不敢回应你,是因为旁边有太后的人和陆渊亭看着,若我逾矩不但自身难保,亦会害了你,第二日我便能大功告成,我以为到那时……”
江渚还是说不下去,谢霏梦中惨死的样子历历在目,每每想到都痛彻肺腑。
“对不住,雪儿,是我错了,太过自以为是,先以为退婚是你本意,后又相信你愿意嫁给陆渊亭,再自信能掌控全局,结果铸成大错!”
江渚终于将前世的追悔都说出来,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是泪流满面。
谢霏坐起身,展开手臂抱住江渚:“澜洲哥哥,不全是你的错,是我一直拗着性子不肯问你的心意,也是我自以为无错便宁折不弯,结果落得任人摆布……”
“你本无错,何必要认?凡是伤了你的人,都该站在你面前认罪!”江渚眸色中一片冷意。
谢霏情绪平静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借着问月娘在哪里遮掩。
江渚看着谢霏的样子心中柔软,也不戳穿她,唤月娘进来服侍谢霏更衣,然后亲自送她回府,路上谢霏忽然问:“那日殿上太医说我难育子嗣,你怎么不曾问过我?”
“不能又何妨?一世无妻无子之人,会在意子嗣?”江渚答得随意。
谢霏想到面前的人竟然为自己殉葬,心里不知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