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来到贵宾楼。
小董对验货员讲:“我们经理和质检部唐经理临时有事,让我来陪您。”
“张建林您认识,过去他没能配合好您验货,一定要来给您道歉!”
张建林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都是我不好,上次给您造成不必要麻烦,希望您能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验货员也没比张建林大几岁,对张建林的到来马上提高了警觉。
后来知道张建林专程来道歉的目的,只是想通过他跟工厂多讲几句好话,以便还能回质检部,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见张建林道歉真诚,再加上几杯酒下肚,验货员有点飘,话也多起来,毕竟同龄人,相互之间开始称兄道弟。
张建林敬酒时,验货员拍着张建林的肩膀:“兄弟,过去就过去了,你也别怪我,各为其主而已。”
张建林看上去像是有几分醉意,握着对方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都是兄弟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该跟您叫板!”
验货员见张建林态度谦卑,一边摇头一边说:“兄弟你就是涉事太浅,我又不是只验你们一家工厂的货,能不知道质量标准?”
“标准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说不合格就是不合格,验货还不是我说了算?你非要死抠标准,非要证明我没按标准验货。”
“即使你是对的,我也不可能承认你对,否则我还怎么混?”
张建林诚惶诚恐地说:“明白,其实BBAD恐怕也是听您的。”
验货员赶紧否认:“你这话就不对了,BBAD不可能听我的,但我知道BBAD的潜在需求。”
“他们一定是希望我们验货偏严格,一定不是希望我们按标准执行。”
“别看他们表面上也会要求我们按标准验货,但那只是走过场而已。”
张建林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哎,你们也不容易,还要揣摩客人的心理。”
验货员端起一杯酒,跟张建林碰了一下,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否则人家为什么会把验货工作委托给我们?”
“而不去找别的公司?很大程度上就是我们能够掌握客人的潜在需求。”
“完全按标准执行,既不符合我们公司的利益,也会违背客人潜在需求,这才是根本。”
张建林悲哀地说:“明白,是因为我自己不懂事,才做了牺牲品!”
验货员笑笑说:“放心,我会替你在唐经理面前多讲几句好话,但是否能回质检部就不是我能说了算了,你也理解哥哥!”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话的销售部小董,帮验货员斟上酒,对验货员讲:“其实我们都是服务BBAD。”
“这批货的质量,相信您也知道,基本没什么三级品了。还希望您能高抬贵手,为您自己公司考虑的同时,也让我们能够过得去。”
“否则每批货都重新翻箱,工厂不可能按期交货,也会损害BBAD的利益。”
验货员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瞪了小董一眼说:“这我不管,那是你们工厂的事情。”
“你们不能按期交货,BBAD还可以找其他工厂,我们一样可以去其他工厂验货。”
小董也没客气,看着验货员分辩到:“你们为了取悦BBAD,不按订单质量要求验货,擅自提高验货标准,短期看是在替BBAD考虑。”
“长期这样做,不仅仅只是在牺牲我们工厂,而且也是在牺牲BBAD的信誉,无异于杀鸡取卵。”
“短期BBAD不跟我们合作,还有其他工厂可以选择。如果你们一直秉承这种验货观点,最终有一天,就是不会再有人愿意跟BBAD做生意。”
“BBAD在国内没生意了,你们去哪里拿BBAD的国内验货代理权?建议你认真想想,这样做,对你们公司的长远利益会有什么好处?”
验货员一开始根本没把小董放在眼里,但没想到她能讲出这样的话,就有些恼羞成怒:“你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吗?还敢来教训我?”
还没等小董说话,张建林马上接茬:“在您面前,我们都是小字辈,无意冒犯。她刚刚也说了,只是建议,建议您认真想想!建议您认真想想她讲的是否有道理?”
“建议您认真想想,不按标准验货的最终后果会是什么?”
这时的张建林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醉意,非常清醒,眼睛盯着验货员,不卑不亢。
验货员估计酒精上头,还在强词夺理:“别再跟我讲什么标准不标准的,我就是标准,我说行就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销售部小董心里想,经理让我等的恐怕就是这句话了。
小姑娘座位旁边的椅子上放着自己的坤包,包里有一台小型录音机,一直都在录音,这时小姑娘把手伸进包里,偷偷按下暂停键。
这就是梁亚静讲的非常手段。
当时他们几个一起商量,让一个看起来身份较为低微的人跟张建林一起去招待验货员,使他放松警惕,讲出不按标准验货的真实目的。
如果验货员讲出来的跟他们几个推测的一样,就借小董的嘴告诉验货员,其实他这样做对验货公司以及BBAD长远利益都是有害的。
临走时,曹志告诉小董最好能把他们的对话录下来。曹志的原意是怕他们回来讲不清楚,希望录下谈话,以便回来分析。
小董理解错了,认为曹经理让她录音的主要目的,是要抓住对方的把柄。当天晚上就把录音交给了曹志。
曹志并没有准备把这个录音拿出来,而是与质检部唐经理一起事先准备了一份报告。
报告里详细讲了不按订单质量标准验货,对BBAD以及验货公司的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