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曾经的他。”烟鬼拿起男人放置在床头的背包，从中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英俊、强壮、笑容灿烂，与床这个形如骷髅的人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在喊“救命”二字，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李朵、高主任和李志浩连忙翻找背包里的食物和药。

“没用的，什么药都治不了他。我用积分兑换的食物和药剂都喂给他了，可他却越来越瘦。你们给他的吃的越多，他衰弱的速度就越快。这个鬼地方会吃人的！”

烟鬼指了指窗外的浓雾，嗓音微微颤抖：“每一次时间重置，轮回开启，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就会被吞噬掉一部分身体的生机。积分越多的人也就意味着实力越强大的人，被吞噬的力量就越多。所以他们往往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幅鬼样子，瘫在床，屎尿无法自控，只能毫无尊严地活着。”

烟鬼走到窗边，着迷一般看着楼下的空地，那里还残留着一大滩血迹，仿佛下一秒就想从这里跳下去。

瘫痪在床的男人艰难地向他伸出手，用尽全力发出“啊啊”的声音，浑浊双目留下浅浅的泪水。

烟鬼听见他的声音，转头讽刺道：“他总说一定会有希望，下一次进来的新人，一定能成功打破绝望，所以一直在强撑着。哪怕变成了这样，他也要活下去。但是有些人却无法忍受这种毫无尊严的活着。”

他撇了眼楼下那摊血迹，“结局可想而知。”

“我再带你们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吧。”他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冷笑道：“那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无论你给她多少希望，为她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和努力，哪怕把未来的路直接铺到她脚下，推着她朝前走，她都只会狠狠甩开你，站在原地哭泣。在她身下功夫根本没有用，她已经无可救药。”

提起这个最柔弱，最需要帮助的人，烟鬼却恨得牙痒痒。

他把秦瑞一行人带到原先那个楼梯间，低声说道：“他们回来了。”

这一家人的活动轨迹每一次轮回都是一样的。

电梯门缓缓开启，王耀宗揪着林诗雨的头发大步走出来，后面跟着怒气冲冲的王母。

“儿子，打死她！是她害死了芳芳！”王母怂恿道。

而王耀宗根本不用王母怂恿，拽住徐凤的脑袋就往自家门板撞，一次、两次、三次……

砰砰砰的巨响不绝于耳。

徐凤很快就头破血流，瘫软在王耀宗手里。

刚才还和婆婆对骂厮打的她，此刻却完全不敢反抗，只是不断哀求：“老公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是我害死了女儿，我错了，你别打了，我快死了，我头好痛……”

她断断续续地呜咽，一字一句地哀求，脸沾满了血和泪。

听见撞击声，1902的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她就是王耀宗的情妇李仪皆徐凤前闺蜜。

钢板做的防盗门被徐凤的脑袋撞凹了下去，鲜血迸溅在墙和地，留下点点红痕，再撞几次她可能会死。

高主任咬牙切齿地往外走。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暴力。

“别去。”烟鬼拽住他的衣领，“我当年也是这么气势汹汹地走出去，帮徐凤暴打了刘继祖一顿。结果你猜怎么着？徐凤当场拨打了110，把警察叫过来，说我打了她老公，还说她额头的伤也是我撞的，害得我被警察拘留。后来我不得不拆掉拘留所的牢门，逃了出来。”

烟鬼冷笑道：“你去，你的结果也一样。所有暴打过王耀宗的玩家都被她送去了警察局。她不会感谢我们的帮助，只会记恨我们伤害了她的丈夫。有一句话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她根本不值得同情。”

说到这里，烟鬼的额角浮起了一根青筋，由此可见他有多恶心徐凤。

秦瑞在他眼中看见了刻骨的恨意，于是问道：“你杀过她吗？”

烟鬼颓然摇头，“我们不可能杀得了她。我们在这三天的游戏失败之后就永远无法碰触到她了。就像磁铁的同极会互相排斥一样，我们靠近他们的时候，会被一股无形的磁场推开。只有你们这些新来的游戏玩家才能碰触他们。”

高主任已经完全打消了去救徐凤的念头，他可不想被警察关进拘留所，耽误破这个游戏的时间。

他嗓音微颤地说道：“这个副本的设定简直不给人留一点活路，任务结束就只能在这里绝望的等死。”

“没有尊严的活法，会逼疯一个人，所以他们会赶在瘫痪之前从楼顶跳下去。死了就不会被这个世界吞噬了。”

烟鬼回过头，眼眶通红地看着床的男人。

男人也含泪看着他，用尽全力摇了摇头。

不要死！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希望。他眼里微微闪烁的亮光，似乎在倾诉着这样一句话。

烟鬼终于离开了窗边，伸出手，帮男人掖了掖被角。

屋里很臭，但男人的床和身体却很干净，可见烟鬼经常帮他清理。这股臭味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用多少水都洗不掉。

他快速收走雪茄，指了指楼，说道：“之前跳楼的那五个人住在4901、3001、3002、3101、3102，他们的房间空了，你们可以搬进去住。”

他仿佛料定了这五个人会永久留下，所以给了很多长居此处的建议。

“谢谢。”秦瑞礼貌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