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蕊蕊正坐在一个被纯黑色大山笼罩的沙漠中。
黄色的天,黄色的地,以及被沙尘掩盖了一半的自己。蕊蕊甩甩脑袋,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又大又厚,手掌里深深的纹路中夹杂着的砂砾缓缓地流出来,她摸摸自己的头发,一顶皱巴巴的防风帽下是细碎的发茬,她原本顺滑的长卷发无影无踪。
有些生气并恼怒地抓了一把沙子往前摔,一块黄油状的物体凭空掉落在她的大腿上,瞬间像是掉在水里一样快速融化,并且鼓了一个透明的泡泡,这个泡泡短时间内剧烈晃动长大,就在蕊蕊的目光中长到一人多高,然后是一栋楼那么高,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扩大,一直延展到看不到的地方。
蕊蕊费力地把半截被沙子埋住的身体挖出来,她上了樱柠一个大当,樱柠对“大冒险”的理解似乎不太准确,或者说是停留在一个非常表面的字面意义上。原本这个游戏的大冒险惩罚是让失败者去做一些丢脸的事情去供胜利者取笑的,但是樱柠赖皮起来谁又能跟她讲道理呢?樱柠给蕊蕊的大冒险挑战,是在时间的缝隙里找到樱柠饲养的宠物,这只逃跑的宠物偶然跨越了维度跑到了人类的社会中,还好跌落的区域是地广人稀的大陆上,人类还没有发现它的存在,樱柠给蕊蕊的要求就是找到这个宠物,并且保证蕊蕊自己不会在找到这只宠物前死掉。
她知道刚刚散播开来的泡泡是一块凝固的时间,有这个泡泡范围的时间进度将发生变化,并不会与其他地方的时间同步,这也是樱柠给蕊蕊划分的那只逃跑宠物所在的区域。
蕊蕊气的直哭,她被一个外星人耍了,她起初因为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想让樱柠在游戏里输给她,以此能让樱柠听他的话帮助李家改变这种总是受苦受难的现状。结果她樱柠并不按照套路走,只玩了一局就被她倒打了一耙。
刚刚还在干净明亮的客厅里玩游戏看电视,现在却要用这个臭臭的成年人身体去玩一个真实的大冒险,那么大一片区域,连这个宠物是白是黑都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不过四处观望后,她发现自己处于一片荒凉的沙漠中,别说是宠物了,基本什么活物都没有。
简单查阅了一下,她身上的背包里有水有粮也不用担心立刻就会被渴死饿死,于是蕊蕊在生气和认命之间选择了后者,不过虽然认栽,但是她依旧觉得樱柠好像早就在等着这一遭,毕竟无所不能的樱柠除了情感上的欠缺基本是地球计划外的存在,在这具成年人的肉身里,蕊蕊开始怀疑樱柠让她来找“宠物”的准确目的。
一阵风吹来,风中携带的沙子似乎并没有特别干燥,反而湿凉又粗粝地打在脸上生疼。晃晃脑袋,蕊蕊决定找一处最高的地方观察一下时间泡泡的边界,顺便看看这块土地的全貌。
这具身体不知道具体有多大了,虽然皮肤粗糙干裂,但是好歹还是个二三十岁女人的身体,并且这个女人好像并不是亚洲人,蕊蕊用这个身体站起来的时候不同于以往的视野高度,似乎这身体高于大多数亚洲女性,这种新的视角让刚站起来的她有些发晕,但是这具素质极好的身体很快就让她适应了这种变化。并且在沙地中行走时,这双大长腿一步迈开就像是踩了高跷,即便是陷在沙地里大半截小腿,也比原本的蕊步幅大出很多。
有些羡慕的戳一戳这人结实修长的大腿,蕊蕊虽然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轻轻地又戳了一下她丰满的胸部。
“重心都不稳了……”
蕊蕊低低的吐槽了一下,虽然这方圆几里地都没有人,但是她还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轻轻咳嗽之后,她连滚带爬地上了一个目之所及最高的沙坡上,等她站稳之后看到的东西差点让她一口血喷出来:原来这里并不是她想象得沙漠,而是一片巨大的沙滩!而且这个地方不知道处于地球的什么经纬度上,这里的大海竟然也是黑色的!纯纯的像墨汁似的黑色!而且在大海的反方向,一座巨大有千余米高的笔直的黑色石头山将这块沙滩与外面的世界严严实实的分隔开,恐怕鸟类想越过山翻到这片沙滩上也很难,更不要说是普通生物了。
目之所及处,这座山在这几里地中诡异地弯曲了某种弧度,将这个沙滩四分之三的地方都围了起来,只留下四分之一的圆弧是与大海相连接的沙滩,眼看着泡泡的外壁几乎和这座山体重叠,蕊蕊稍微松了口气,能不用去爬山寻找,还算樱柠有良心,毕竟这山高的遮天蔽日,把这块地方围的像黑色的橡胶水桶一般。
等她看海边的方向时,才看见在山脚某个避风的缓坡上有几座刷了彩漆的木头小房子,这些房子零零散散地依坡而建,在纯黑色的大海和纯黑色的山体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鲜艳活泼。让蕊蕊更开心的是,其中一间小屋的屋顶上正有白色的炊烟正袅袅升起。
“太好了,有人!也许我可以去问问他们。”
她兴奋地冲下坡,直奔那座冒炊烟的小屋而去。
因为那座小房子不够高,于是奔跑中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让自己在这几里地中不要过多的偏斜,她下坡的同时意料之内的她已经失去了可以奔赴的目标。即便是刻意地提醒自己走直线,在走了将近一天后,蕊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色山崖,她才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产生了偏斜。
目标地的小房子离海边很近,现在已经是傍晚,太阳刚刚落下的地方是西面,蕊蕊应该往东北方向去才能看到大海和山坡上的村落。于是在天马上就要黑的时候她坚定的径直往南赶路,当她脚下的沙粒变硬,慢慢掺杂了很多贝壳和黑色的碎石的时候,疲惫的她再也走不动了,她一屁股瘫坐在一块灰色的礁石上,费力地脱下了脚上的靴子,果然这双脚已经伤痕累累。眼开着在较高的一块石头坡上那栋小房子里面透出了温暖的火光,但是此时她再也走不动了,现在就连站起来都很费劲。
将背包放下来,取出里面折叠好的单人帐篷,她不太会组装这些,但是没想到这个帐篷在脱离包装后就很有弹性的弹到地上,在某种弹性金属材质的支撑下自己就撑开了。
累了一天的蕊蕊找到一块比较干燥的地面安置好帐篷,她没穿鞋的脚被贝壳的碎片扎得生疼,但是靴子还在刚刚坐下的地方,她是实在又累又饿,强忍着去拿装有食物的背包和靴子,躲在帐篷里快速地吃了一些肉干后,也在心里把樱柠骂了一次又一次。
“该死的怪物,妖怪!畜生!”
她只敢心里偷偷地骂,但是也只想了一瞬间就强迫自己不在再继续,吃饱之后累得连火也没生的蕊蕊,拉上帐篷就裹着衣服睡下了,她需要积蓄更多的体力面对即将到来的爬坡。
夜里残月过半之时,黑色的浅滩中有东西开始发出肉粉色的微光,冰凉清澈的海浪将这些微光渲染开,海浪的褶皱扩大了这些肉粉色生物发出来的光,沙滩上,一只坦克大小的野兽似乎对蕊蕊的帐篷很感兴趣,它厚厚的四只蹄子踩在沙地上,嘴里像咀嚼口香糖似的不停地开合、吞咽、反刍、再次咀嚼,一只哑铃被歪歪扭扭地系在它的一只角上,它晃了下脑袋,被摘了铃舌的哑铃也无声地晃了晃。
这“怪物”脑袋上两的只角分叉繁复,且根处足有成年人手臂粗,这两只角从他的头骨两侧长出,即便这生物本身体积优于绝大多数的地球生物,但是也被自己的两个大角衬托得十分不真实,如果这生物出现在人类的城市中的话,普通的轿车在它面前也就是个小矮子。这头顶的两只角中,一只除了过于巨大,造型倒也还算正常,但是另外一只角却不仅像是大树一样地向着天空直立地生长,甚至角上的某个分叉里还有一个被破渔网牢牢缠住的鸟窝,这鸟窝的常住居民早就已经习惯了住在一栋房子里的感觉,两大一小三只小鸟已经在他不急不缓的平稳步伐中睡着了。
顶着两只大角的巨兽背对着黑色泛粉光的大海,低头毫不客气地用大角一下就把蕊蕊的帐篷顶翻了。在睡梦中惊醒的蕊蕊顾不上脚底的疼痛,狼狈地从被戳破的帐篷里钻出来,一抬眼就对上了两个冒着热气的大鼻子。
蕊蕊虽然害怕,但是也没有叫出声。她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眼前这个角像鹿、脸像骆驼、体型像大象的家,对于她一个看动物都得跑到市动物园的乡镇女孩来讲实在太有冲击力了。不过也幸亏她曾经跟着樱柠看了不少书,所以这个全身黑漆漆,下巴长了胡子一样赘肉的家伙她认识,这并不是什么怪奇童话里的拟造生物,而是地球本球在北方国家几乎是可以称之为常见的一种生物——驼鹿。
蕊蕊自己不太爱看书,她的闲暇时间都用来畅想未来,幻想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会有多美好,她期待着不用与死去的人打交道,还能天天和朋友们一起分享有意思的东西,但是樱柠却不一样,她性格跳脱但是却很喜欢看书、看电视,最近因为有了MP3和MP4,她甚至还迷上了韩流综艺和奇怪的偶像。这些韩流偶像在她眼里看来都是男不男女不女的非主流,甚至圈起粉来就像是邪教,但是樱柠却常常拉着她一起看,看过的资源还不舍得删除,存储卡买了一张又一张,都被她用来储存这些“资源”。
在陪着樱柠看书的时候,她也被迫看了一本又一本不爱看的游记,其中就有一本写到过驯鹿人的故事。
感谢知识,让当下的蕊蕊少了一些恐惧。
这只黑色的驼鹿看起来脾气还算温和,果然只是在她身上不停地闻来闻去,黑灰色的湿润笔鼻头喷着热气,在寒凉的海边吹出两道蒸汽的鼻息。
蕊蕊想伸手去摸一摸它巨大的鹿角,结果刚抬手就把这只驼鹿吓得往后倒退,它后退的方式滑稽又不自然,四条腿并做两条对腿,前一对腿脚尖点地把它像越野车一样的庞大身躯猛地弹高,后跳了两步之后又微微弯曲,硕大的头娇羞的摇晃,受惊模样活像个单纯地“小姑娘”。
虽然这家伙暂时没有攻击人的意向,不代表它四处乱蹦的蹄子不会误打误撞给自己戳个对穿,所以蕊蕊还是扶着沙滩上的一块黑色岩石光脚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她透过驼鹿四只乌黑的细长腿,看见了白天平静的黑色大海里浮起来的一条条柔软的肉粉色丝带,这些丝带每条都有十几米的长度,仿佛是敦煌壁画里飞天仙女们缭绕多姿缓缓浮动的披帛,不同的是这些披帛现在并不在空中随着美人们一起飞舞,而是在这诡异的黑色海岸线黑夜里中发出淡淡肉粉色的微光。
“我真的还在地球上?”
蕊蕊下意识地回想来时樱柠给她做的保证:不触犯法律,不违反道德,只在地球的正常维度上,并且她告诉蕊蕊:这个宠物最大的特点就是“会说人话”,性情狡诈,且不服训管。樱柠自己除非使用武力很难让他心安理得地回到混沌维度的牢笼里,所以才要蕊蕊帮她来试一试。
看着眼前闻所未闻的奇异景色,蕊蕊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且不说这高耸的刀背一样的山脊,墨汁一样的海水,一边走路一边吐鼻涕泡泡的驼鹿,还有这水里发着光的飘带,哪一样都超脱于她的认知之外,下一秒就算海里窜出来个尼斯湖水怪她都不觉得自己会吃惊了。
蕊蕊努力的安慰自己,又小心翼翼地从翼翼地从驼鹿角上掰下来一截树枝,想用它戳一下挑起来正在黑色大海中散发肉粉色光芒的“丝带”,看看这些到底是活物还是死物。
泡在水里的“飘带”又滑腻又重,树枝受到了某些撞击,折断在海水里。蕊蕊下意识地想去抓,却突然瞄见繁琐的飘带下藏着的一个眼熟的东西,正是那只带她和樱柠去海底的水母!
待看到那只水母之后,蕊蕊才明白原来这绵延十几米的飘带全部都是一只只粉色水母的触角。正常的水母为人们熟知还是因为餐桌上的常见菜:“凉拌海蜇”,而这种粉色的会发光的水母跟凉拌海蜇没有一点相像,但是它们确实也都是水母。思索片刻,蕊蕊觉得跟海里的这些大飘带来比,旁边这只驼鹿,甚至它脑袋上的三只鸟会说话的可能性都比它们大,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找到被顶翻的帐篷,在帐篷里的背包中找到了一块她不爱吃的酸奶酪。
虽然换了别人的身体,但是蕊蕊的口味还是不能接受这种酸臭的奶制品,她尝试着把奶酪送到了驼鹿嘴边,如愿地看到驼鹿吃得很开心。
她只有一块奶酪,根本不够这个大块头塞牙缝,吃完她手里的奶酪后,这只驼鹿又开始在她身上闻来闻去。
“嘿!别舔了,大块头,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再给你一块。”
她装作不经意问它,企图让对方主动暴露会说话的能力,谁知驼鹿压根没反应,甚至低头用巨大的鹿角把蕊蕊揽着腰挑了起来。在离地两三米高的空中尖叫着翻了个跟头后,蕊蕊才摔落在地面上。索性脚下的沙子虽然有很多碎掉的贝壳,但还是保住了她没有被摔死。
狼狈的连扒带滚回到了刚刚站起来的岩石旁,就见那只驼鹿晃晃脑袋,优哉游哉悠哉地吹着鼻涕泡走了,它去的方向正是蕊蕊要去的小木屋那边。
半夜出了这种事,蕊蕊也没有继续休息的心情。这些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小命,自己要是真死了,靠自己去投胎的可能性太小了,她活着时尚且唯唯诺诺,弱小无助,死了之后恐怕就像清水河里成百上千的孤魂野鬼是一样的,整天就站在那里,变个鱼啊,虾啊什么的就算是好的了,再投生成人因为应该是不太可能了。她带着对今生是仅此一生的想法期盼着能跟樱柠分开过正常人生活的日子,只不过此时此刻既然樱柠还算罩着她,想早点回家就免不了要搏一把。于是蕊蕊简单快速地把背包收拾好,忍者脚底长出来得水泡,踉踉跄跄地追着那只马上就要被夜色吞噬的驼鹿往山坡上的小木屋而去。
以前听爷爷说过“望山跑死马”这句谚语,这次蕊蕊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天都快亮的时候,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腿将看清楚了这个山坡小村的面貌,村里昨天升起炊烟的屋子里面已经第二次燃起炊烟了,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明明就是一座有最少十几栋木屋的村庄,但是路过的屋子却全都是空的,似乎大家都已经因为什么原因搬走了,眼看着确实只有那一栋刷着蓝漆的屋子还有个人气儿,黑驼鹿在前面晃着大长腿一步好几米的悠悠走着,她开始猜想屋子里是什么人在里面居住。
“应该是念旧的老人吧?”
这样想着,但是等到了屋子跟前长吁一口气时,蕊蕊却看见一个皮肤纯白的小男孩拿着个耙子在院子里正在整理干草。
这个小男孩实在太白了,他约莫不到十岁的样子,穿了一条十分肥硕的洗旧了的背带牛仔裤,脚上穿的靴子也像是偷得大人的,他过于纤细的胳膊腿在空荡荡的衣裤里非常扎眼地露出来,不仅皮肤白得吓人,他的皮肤、头发、瞳孔甚至眼睫毛、嘴唇,都是白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似乎照到了白炽灯的灯罩中,让这男孩像会发光一样的熠熠生辉。
看见有人站在他的院外时,男孩冷静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这么拿着耙子直勾勾地看着蕊蕊,灰色的瞳孔毫无生机,看得她心里发毛。
只在电视里看过世界的蕊蕊以为,或许外星人是可以白成这样的,自己不应该大惊小怪。怕吓到这个男孩,她强作镇定用成年女人的姿态和蔼地问他:“小朋友,你家里人呢?我走了很远的路,想要点水喝。”
她晃一晃自己手里的水壶,男孩并没搭理她,而原本站在她旁边的驼鹿像低音炮似的沉沉“哞”了一声,然后长腿轻抬就已经轻松的跨过了木头做的简易篱笆,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悠然地往小屋后面走去。
顺着驼鹿走的方向,蕊蕊看见屋子后面有一栋好像仓库一样的木作棚屋,各种牲畜的噪音从棚屋里传来,而样的生机勃勃是她在来时的路上没见到过的。
那男孩还是不理会她,他有些不屑的冷着一张脸,继续低头整理草堆,他把比他高出一大块的草垛子抱了起来,瘦弱的白胳膊并不比绳子粗多少,现在却可以称得上轻松地把这些干草往屋后的棚屋运去,似乎已经做惯了这些事情。
没被主人家理会的蕊蕊尴尬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眼看着小孩并不理他,也没有大人出来问话,她索性学着樱柠做了一回没礼貌的粗人,不等主人家同意就去伸手推门。没想到院子并没有上锁只是只虚掩着,她很顺利地就到了院子里,一直在忙碌的男孩眼皮子都没抬,任由她就这么进来了。
这个处在半山缓坡的小院子大门正对的就是被太阳晒得有些清澈的黑色海岸线。隔得远了蕊蕊才能看出来这海岸线并不是因为海水得来的黑色,而是整个沿线的海床以及山体和细碎的岩石是黑色的,而海水过于的透明,因此呈现出黑色海水的错觉。
眯着眼盯着阳光下的大海看了一眼,蕊蕊很难想象地球上哪个地方会有这种异星景象。阳光翻过万丈高的黑色山壁斜斜地照下来,一只肥硕的白羽鸡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扑棱棱地把几几根草秆落在蕊蕊头上,她被吓得惊呼一身,结果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小男孩突然就被逗笑了。
“别笑了!小孩,你能听懂我的话吗?”蕊蕊抓住亲近的机会赶快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