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碎步跑开了,还不忘将帽子往下压,将脸遮住大半。
何生在厕所洗了把脸,让不悦和风尘随水流去。
待了一会儿,调整好心态,这才走出去。
揭帘子,迈步子,还未站稳,什么东西就撞了上来。何生身子晃了晃,勉强站稳,耳边随即传来坠地的声音。
何生转头去看,只见一个姑娘倒在地上,帽子落在一边,头落的低,看不见样貌。
“对不起同学,你没伤着吧?”,何生急忙去扶。
姑娘往一边躲,避开何生的手,抓过帽子爬了起来:“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你了”
何生看到姑娘的脸了,竟是那天在火锅店撞翻调料碗的服务员:“是你?!”
姑娘看了何生一眼:“对不起”
不知道这句是为了弄坏何生的册子,还是为了撞到何生。
姑娘压低帽子,转身要走,拖着脚还未挪出三步,腿一软倒了下来,何生手疾眼快上前搀住她。姑娘挣扎了一番,终是没能再站起来。
宽大的作训服可以盛的下姑娘两倍的身躯,却装不下姑娘十分之一的自尊。
“我可以自己走,你放开我,五分钟要到了,会被骂的”,姑娘不去看何生,身体也抗拒跟何生接触。
虽是内向腼腆,脸却不见红,反而苍白如纸。这一急,嘴唇的血丝也没了。意识没身体当资本,一溜烟的散了,姑娘晕在何生的怀里。
雍大,校医院。
“柯妤常”,何生拿着诊断书,念出了姑娘的名字。不过“营养不良”四个字可比名字更加令何生在意,柯妤常的低血压,是饿出来的。
输完一瓶液的柯妤常,脸上的血色恢复不少,看起来好多了。
中午的解散哨吹过一段时间了,何生抽不开身,就发消息给王汇源,让他带饭过来。但王汇源还没来,白果先来了,带着两份饭。
“她情况怎么样?”,白果一边打开饭的包装,一边问何生。
何生将诊断书递给白果:“饿出来的低血压”
“这姑娘···”,白果将饭递给何生。
何生没去接:“我让王汇源他们给我带饭了”
王汇源和姬匡良他们在病房外站了有一会儿,见白果在里面就没进去,一直在观望。
何生没接白果的饭,王汇源到底看不下去了:“我们忘记给你带饭了”
姬匡良也帮腔道:“好歹是心意,拒绝不太好”
白果耳朵发烫,将饭塞给何生,出去了。
姬匡良将手中的饭放在了病房门口,这才跟王汇源走进去:“假条给你批了半天,下午你就得回去训练了。这姑娘给批了两天,导员忙估计来不了,等一会儿她的舍友就会过来带她回宿舍休息”
何生吃了一口饭:“副连长不过来吗?”
“他不干了,导员给我们安排了另外一个副连长。他看起来状态不好,上午接到一个电话慌慌张张就走了”
王汇源接过话茬:“听他们班的学长说,副连长好像家里有事情,上午回宿舍之后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哦,对了”,王汇源掏出手机:“咱们学校又出事了,老楼那边又有人自杀了”
“我知道”,何生跟姬匡良异口同声说道。
雍州市,高铁站。
“现在就这么走有用吗?!小静和牵歌没了,下一个就是我们,走不脱的!”,赵荟洁情绪激动,冲着吕正恪大喊大叫,几近声嘶力竭。
吕正恪扶着腰,嘴唇抿的紧,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那不走怎么办?等死?”
“都怪你!杀人凶手!”,赵荟洁一巴掌打在了吕正恪的脸上,还不解气,又推搡两下。
吕正恪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扣住赵荟洁的手腕:“那我能怎么办?!当时那种情况不放弃她,我们都得死!”
委屈和恐惧一并涌出来,刺激着赵荟洁的泪腺,她哭了:“我怕···”
“不怕,不怕,我们回去,去找李固赔礼道歉,我们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吕正恪抱住了赵荟洁。
他的底气没长多少,腿抖个不停。若是没了对赵荟洁的保护欲,他恐怕早就垮了。
他们的争吵在候车大厅的喧闹中微不足道,见惯了生生死死的旅客们不会去问“杀人凶手”的缘由。生活正在一点点杀死他们,由不得他们去顾及别人。
吕正恪和赵荟洁回雍大了,带着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