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笙命痕碧去开门,接着就见痕碧领着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子进来了,但见那女子穿着粗布衣裳,头上挽着一个发髻,发髻上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根桃木雕刻的簪子,左边耳后一根大辫子自然的垂于胸前,虽是山野村妇的打扮,但那张干净的脸蛋上却自有几分清秀。
女子手中端着一个香炉,香炉里飘出一缕缕艾草的香气。莲笙一见她就知道她是谁:“你是李老爹的女儿。”
那女子拘谨的跪下,双手举起手中的香炉:“这是我阿爹叫我送来的,我阿爹说山里夜间蚊子多,三小姐可用这艾草驱蚊。”
“痕碧,快接着。”
痕碧接过女子手中的香炉,然后将香炉放在莲笙床头的案几上。莲笙看着跪下的女子赶忙招呼她起来:“我记得小时候咱俩还一块玩耍来着。今日我听你父亲说,你要成亲了?”
女子有些害羞地点点头。莲笙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看了看自己的首饰盒子,她本就不爱那些东西,所以她的首饰也是很少,她挑了一只水头不错的玉镯来到女子跟前:“你我也算自幼相识,这个就当做我送你的新婚之礼。”
莲笙说着就将玉镯塞入女子手里,女子赶忙推辞:“三小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女子这才收下手镯:“谢谢三小姐。”
“不必客气。”
“三小姐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退下了。”
“好!痕碧你去送送她。”
待那女子走后,莲笙回到床边,月胧蹲下一边替莲笙脱鞋,一边问:“小姐,我有一事不解。”
“说!”莲笙一边回答,一边将脚放入边上的铜盆里。
“今日从到庄子开始,我就觉得侯爷和小姐对庄子上的村民客客气气的。他们种的是我们侯府的地,我们为何要如此?这样时间一长他们怕是要忘记主子的恩德了?”
“月胧,你可知这庄子上的村民是何人?”
月胧摇摇头。
“这庄子上有五成是我俞家军的旧部,还有五成是我俞家军战死将士的亲人。他们或已年迈,或失了亲人兄弟家中无所依靠。从小父亲就教导我们不能以对待下人的方式去对待他们。”
“奴婢明白了。”
“像这样的庄子,我们侯府一共有十几处呢。”痕碧送完人回来刚好听到月胧和莲笙的对话。
莲笙接过月胧手上的帕子,将脚上的水擦干,然后坐在床上说:“这十几处庄子,每一年的收成,除了留够他们自己生活之外,其余的都流入了俞家军作为军费或粮草。”
月胧这才明白为何俞家不在朝堂,但是俞家军却屹立不倒,而俞家在整个晋朝也是影响深远。
大约是因为许久没有到这乡下来住,莲笙这夜却怎么也睡不着,门外的各种虫子青蛙疯了似的叫个不停,莲笙索随手披了一件外衫就出了房门。这乡下自然不能和侯府相比,园子里灯光昏暗,一群萤火虫正停在池塘边上的菖蒲叶上,尾巴上的光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的星星,莲笙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伸手一抓,顿时许多萤火虫飞起,她不禁看呆了,哪里还顾得上手中是否抓到。
这时隐隐约约,她听见有人练剑的声音,这乡下庄子,谁还会在深夜练剑。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发现在园子一处空地上点着一堆篝火。而练剑之人正是她的父亲,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亲练剑了,上一次见他练剑,好像还是她小时候。她记得曾经的父亲很爱练剑,每天到了深夜就会在园子里练剑,所以她常常深夜偷跑到园子里学习父亲的剑法,也是因为有一次父亲发现了偷学的她,从那之后父亲再也没有练过剑。有时候她也会想,父亲是武将出身,他这么多年不碰刀剑是怎么做到的?俞家本是为国为民的良臣,可是现下却不入朝堂,父亲的心中就真的甘心吗?
莲笙正想得入神,突然一把剑朝她飞过来,她立即回神一个侧身用手握住了飞来的剑,这时俞侯朝她袭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只能本能地抵挡,毕竟对面是她父亲,她也不敢真的出手,几个招式下来,也只是抵挡或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