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会议开完已经深夜两点。
kratom可能正在以草药、茶饼各种各样的形式渗入泰州境内,不仅如此,新型毒品芬太尼,海洛因,LSD(丧尸浴盐)等多种毒品屡禁不止。
更为麻烦的是kratom,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而且其隐蔽性更强,甚至比LSD这种“邮票”型可以随时装进零食袋,藏进书信、相册或者是快递,小卖部零食或者是烟酒店的毒品还要隐蔽。
包装食品还能定时定点地进行抽验。
但kratom如果以草药或者散茶的形式售卖,民间那种小巷子里没有店铺没有营业执照的,支个桌铺张布就可以卖的,那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可能有所警惕。
但对于癌症患者来说,已经处于绝望只想不疼只想减轻痛苦,只是尝试一下“野处方”,即使有什么代价那也不能更糟糕,而且更重要的是它在某种程度上也变成了希望。
希望不痛苦。
或许受众不仅仅是癌症患者。
那些抑郁症,不想活觉得人生没希望的人可能也是毒贩下手的对象,因为这个东西它长得太不像毒品,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它就是草药就是茶饼,而且还那么便宜。
吃就能缓解痛苦,就能快乐。
它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有新型毒品花里胡哨的伪装包装,也没有传统阿片类的辨识度,它并不像毒品,那么很多人的防备心就很快彻底降低。
李仕明和商贞菊坐在办公室里,大茶缸子里的茶已经渐冷。
这件事有点难办,大肆搜查检验各个茶厂、中药摊、医院、心理评估中心,雷霆乍惊之下可能会查获一批kratom,但是会打草惊蛇。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段时间,又会再次冒出来,必须要一击即中,扯掉这张大网,抓住网中间的毒瘤。
李仕明和商贞菊思索半晌,也只能先联合药监局、边境贸易暗中探查。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
在路灯的照射下像镶了金的丝线。
凌晨三点,医院住院部已经夜深人静,雨中一把大黑伞撑着,缓步走向住院部大楼。电梯打开关上,上行停在9楼。
脚步声在静谧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清晰突兀。
守在0906病房外的民警瞬间警觉起来,抬头望去,是林默。
“林队。”民警似乎没有想到这么晚林默还要过来。
林默把伞搁下,手里的馄饨递了过去,“给你们带了点宵夜,他怎么样?醒了吗?”
“谢谢林队。”
“醒过来一次,这会儿估计又睡了吧。”
“嗯,辛苦你们,我进去看看。”
林默推门进入病房,映入眼帘的是闻山站在窗边的背影。
病房里的灯没有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是没有听见身后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林默怔愣片刻,缓步上前,“你怎么站在这儿?”
闻山好半晌才回神似的,他转头看着林默,“有烟吗?”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连那破诺基亚手机也没电了,俄罗斯方块不能玩,没有人陪着说话,醒来身体依旧虚弱,但没法睡着,简直无聊得有点崩溃。
他需要点什么。
比如烟,比如酒,比如俄罗斯方块,总之有点什么事可以做。
别这么像傻子一样一个人空荡荡地待在这里。
林默摸摸口袋,他没带烟。
闻山看了他一眼,莫名地烦躁更甚,他抬脚走回床边,躺回去靠着,“你们缉毒警都不睡觉的,半夜三更跑这儿来,要审我吗?”
林默站在床尾,旁边就有一把椅子,他却没有坐下,“谢谢。”
他是在谢谢他替他挡了那支箭。
闻山一怔,静默的空气中似乎响起了一声冷笑,“你不觉得向杀父仇人的儿子说谢谢很扯淡吗?今天没带手铐,要不铐上咱们再叙旧?”
这句话像刺一样,林默的心脏骤然紧抽了一下。
他的眼睫浓密,在黑夜的微光中轻颤一下,他定定地看着闻山,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无声的对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闻山终究忍受不住先撇开了视线,手指微微蜷曲,碰到冰凉的床栏,他嘟囔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熬鹰,你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不问就滚,别耽搁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