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件压箱底的衣服来。”她吩咐竹织。
竹织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取来了件落满灰的旧衣裳。
只见南夏思纣片刻,拿起剪刀,手起刀落。
刷刷几下,衣裳下摆就给划拉出了个拳头大的洞。
“你方才说,大姐回来了?祖母也在吧。”她眸光忽闪地问。
“是,就……就在外头呢。”竹织指指外面。
“那好,我们也出去,凑凑热闹。”南夏淡淡扯唇,在衣柜中一阵摸索。
果然,前世她回南府,但孙氏并不喜欢她,仍旧把她当乡下人。给的衣裳也是装样子,外面光鲜,里子都是破损老旧的。
而她只当是母亲忙过头忘了,大冬天也穿着破衣裳,冻了一场病还被母亲责怪身子娇弱小气。
南夏淡然的取了一件烂衣裳披在外面,便带着白芝竹织去往老夫人住处。
芙蓉阁内,此时暖香阵阵,众人言笑晏晏。
老夫人坐在最上方,左手边是南泯山,右手是孙氏。
小辈们两边一字排开,为首的一人,头簪翠玉步摇,身着石榴红齐胸襦裙。
端的是一个娴雅端庄,落落大方。
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世抢了她男人,她人生最后又回到皇宫享受她幸苦守住江山的南水瑶。
南夏收敛眼中情绪,淡然自若的走了进去。
南夏走进去的一瞬间。
空气陷入了片刻寂静。
没等人问,她就让白芝拿上来一盏茶,献给老夫人,“祖母,孙女特意煮了杯茶,想给您品尝。”
杨氏神色有些意外,“你还会泡茶?快拿上来瞧瞧!”
南夏把茶给了许嬷嬷。
接过去时,还贴心说了句:“嬷嬷,小心烫。”
许嬷嬷心中对这进退有度的南夏,更为喜爱。
因孙氏携南水瑶从寺里回来,才得以暂时出来的南舞儿,则是恨不得在身上剜出个洞来。
她阴阳怪气地讽刺,“有些人就会卖弄自己的三拳两脚,其实啊,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南夏微微一笑,“我自是比不过大姐,献丑,各位莫怪。”
南水瑶端着架子,不予理会。
一个乡下户,茶艺再高能高到哪去?
南舞儿阴阳两句见南夏不痛不痒,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更觉得恼怒。她眼巴巴望着老夫人,指望南夏是花架子,泡的不怎样。
谁知老夫人才喝了口茶,茶中就飘出一阵热气,在桌上氤氲出条锦鲤。
总是见多识广的杨氏,也不由一愣。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
杨氏大为称奇,“这茶里还能泡出鱼来?”
“锦鲤寓意,万事吉祥如意。是祖母您有福气才能喝出来呢。”南夏嘴甜地说。
这一番话,把老夫人逗得乐不拢嘴。
老人家都喜欢听吉祥话,她这般说,无疑是说到杨氏心坎里去了。
许嬷嬷逮着机会夸她,“老夫人,看来您今年的寿辰会过得很如意咯。”
“这南夏小姐呀,心思玲珑,像极了您当年呢!”
一主一仆的谈话声传出。
南水瑶脸色微微一变,毕竟以往被在众人面前夸奖的对象是她来着。
南舞儿更是难看着脸道:“这算什么?大姐会比这更厉害的!”
听她如此吹捧南水谣,杨氏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一个外来的血脉,怎么比得过真正的嫡女?
假的,始终是假的!
“要不怎么说是乡下来的,都破洞的衣裳了还穿,真是不分场合!”南舞儿气不过,忽然发现南夏衣角卷起来的地方有些破损,立马得意的指着南夏说。
一听这话,老夫人立刻止住了话头,眉头紧蹙,朝南夏望来。
看到她衣角破开的洞,她朝着南夏招了招手,“夏夏,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直不出声的孙氏也未仔细看,只觉得这乡下来的女儿给她丢脸了。
孙氏凉凉地朝着南夏瞥来一眼,“你怎么回事,不嫌丢人吗?”
她目光如冰刺入南夏的心。
南夏在心里冷笑一声,孙氏也配当她母亲,她回来到现在也没理会过她。听人非议她也不开口,指责倒是来的快。
既然她不认自己这个女儿。
那她也没必要,给孙氏留什么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