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报社掌握言论,若用人不当,让那苏晓秋留出什么不好的言辞,你和苏大哥可都得跟着吃瓜落。”
苏晓婵打了个激灵,浑身从头冷到脚,是啊,根据这些天观察,苏晓秋绝对是个不靠谱的人,她不能让人再留在报社里。
宁屺见她陷入沉思,打了个招呼离开。
“晓婵姐,我还得去拜访苏市长,便不同你多说,你记得以苏晓秋的名义发一篇农场比武的文章哈!”
说着,匆匆离去。
留下苏晓婵刚刚回神举起的尔康手,半天没放下来。
苏晓婵嘀咕不停:“唉,到底苏市长对小家伙比较有吸引力,只是我偌大个美女差哪啦?”
苏市长大名苏东林,正是苏晓婵嫡嫡亲的大哥!
苏东林是宁父昔日大秘,得知自家儿子要来东方红公社后,宁洛阳同志低调做了这项任命。
松市,市长办公室。
宁屺微笑满面,态度亲昵喊了声:“苏市长!”
苏东林比他笑的更灿烂,起身迎接,回以同样亲切:“宁屺来了,喊什么苏市长,还是像往日里那样叫我一声苏哥自在。”
“我也喜欢喊你一声苏哥,但工作时间称职务嘛,这是原则问题。”
“说得好,还是你有原则!”苏东林大肆夸赞。
宁屺微笑以对,不置可否。
“我刚从晓婵姐那里过来,昨天去了趟农场,多谢她的照相机。”
苏东林亲自动手泡茶,一人面前放了一杯,宁屺连忙双手接过,点头道了声谢。
说到苏晓婵,苏东林既骄傲又无奈:“你晓婵姐啊,说也说不听,如今世道实在称不上太平,可她就喜欢满世界去找新闻。”
“晓婵姐笔锋犀利,眼光独到,且态度端正,又有责任心,立场也坚定,纵使宁侠同志也是多有夸赞!”
苏东林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夸她妹妹比夸他还要高兴。
“就晓婵那三板斧,还武到老爷子都听说了?”
父母早亡,虽是烈士,街道办多有照顾,但苏东林一个半大小孩带着小十岁的妹妹独自生活,又岂能不苦。
好在,都咬牙撑过来了,如今妹妹也算争气,除了二十三四还不肯成家。
不过,算了,他自己也单身,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催她。
宁屺放下茶杯,咕咚咽下嘴里的茶水,姿态放松往后微微一靠,浅淡笑容常挂脸上。
“你也知道,爷爷没事就喜欢看点报纸,他总嫌弃……那些写的过于粉饰太平。
直到无意间看到松市晚报,觉得这个叫做苏晓婵的记者很对他胃口。”
宁屺眼风自然扫过办公室的布局,很简朴,除了办公桌和墙角那一排立式文件柜,还有一张橱柜上面摆放着热水瓶和茶叶等物。
墙上挂着一幅用行书书写的“宁静致远”,看字迹莫名熟悉,应该是苏东林自己的作品。
他轻描淡写说道:“现在家里倒是多订了一份松市晚报。”
苏东林瞳孔猛然放大,又极快放松,他从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容自然:“承蒙老爷子厚爱,晓婵要是知道这个好消息,日后怕是我再弹压她不得。”
“新闻人需要自由。”宁屺耸耸肩,姿态轻松:“再说你也舍不得多说晓婵姐一句重话。”
“是啊,我也就这么一个妹妹,这么一个软肋!”
两双眼神相触,不退不避,同样的深不可测,如同积年寒潭辨不清深浅。
苏东林心下微动,宁家有此子,只要不走错路,第三代算是续上了,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也是根定神针。
宁屺淡淡一瞥,说明来意:“我最近听说了个离谱的消息,无聊查了查,不想倒是有九成保真。”
“哦,怎么个离谱法,不妨说出来,让我也震惊震惊。”
苏东林拿过开水壶为二人续上茶水。
“池县张家父女苟合,生了个孽种当成弟弟让原配扶养,你说好不好笑?”
茶水溢出茶杯,顺着桌沿往下滴嗒,宁屺脚下微动,挪开椅子,好整以暇坐着不动,丝毫不管自己放了个多大雷出来。
“张丰收疯了?”苏东林哪怕见多识广,乍听到这个事也是炸裂的。
他那闺女刚落地就抱养在张家,一二十年相处下来,这就是亲闺女啊,这哪里是个人,简直就是畜牲啊!
“他疯不疯另说,他闺女是挺疯的,什么美事都敢想。”
长得丑想的美,还企图觊觎自己的肉体,这是她能想的?他宁屺从身到心都属于桑小萱同志持有。
想到马上能解决这个祸害,宁屺心情甚美从布包里掏出一沓纸质文件,放在一边没有沾染茶水的桌面上。
“哦,我这还有个人证,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
宁屺悠哉哉起身,正打算告辞,苏东林快人快语发问:“张丰收这事了了,池县缺个掌舵人,你有没有兴趣?”
宁屺想到政策松动,姥爷他们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平反,也确实没有必要死守东方红公社,遂一口答应下来。
“也好。”
告别苏东林,宁屺想着人家帮他这么大个事,下回来市里,给他带点肉来吃。
坐进副驾驶,他松了松领子,呼出一口气,和这些老狐狸打交道就是伤神,需要时刻警醒着,生怕放松一下就被带进沟里。
黑七见他这副疲累的模样,罕见没有刺人,兀自启动车子离开市政府范围。
“我们现在去哪?”
“还能去哪?回池县!”
宁屺看白痴一样瞄了他一眼,直看的黑七手心一紧,强力压制住想要给他头拧掉的冲动。
“对了,七哥,张家快垮了,这段时间别只顾着忙活黑市,多盯着点他们。
万一转移财产,你小心点记得黑吃黑,化无为有,落袋为安。”
“吱——”车子紧急停下。
黑七搓着双手兴奋不已:“真的啊,又能有钱入账?!”
小眼射出一道精光,脸上写满志在必得,“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黑七在,老张家绝对一个毫子也逃不走。”
宁屺习惯了他的两面性,默默摇头:“你说说你这么贪财,也没见你存下来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