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这点小伎俩,一定会被王兄看穿。但王兄看在兄弟情分上,只是不会在众人跟前点破而已。
他模仿太子的笔迹,写那卷帛书,其实目的十分单纯,就是想利用小岐伯,骗玄姜回镐京城,他想见见她。后面的烽火台之事,却是他也始料未及的。
玄姜在琼台中毒,自那一别,她去汧城、到岐周城、再往郿邑,一别数月,余臣得到情报,玄姜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那些事情里,没有他。
凭什么?!凭什么?!
早在王兄和秦君之前,他是最早想娶玄姜的,在玄姜的笄礼上,他就送了整套妆奁,作为聘礼。
自己是庶出,无论地位、才情、智谋,都比过不太子宜臼,他也认命了,一直唯太子马首是瞻。
但是,自从那次宴礼上,初遇玄姜,她偷吃鸡腿的模样,她唱一首民间情歌的专注,她屡次违反礼制,却从容大方的活泼模样,拨裂了余臣一颗死板的心,让他也懂得,“原来,人还可以活得如此洒脱。”
此时,余臣站在玉池旁,清冷的身影,好似一朵盛开的清冷的昙花。他永远忘不了,那夜,他在这里和玄姜说了很多话,大概是这二十年以来,说过最多话的一次,也是他笑的最多的一次。
余臣看着夜色里水汽氤氲的玉池,语气坚定地说:“玄儿,我本无意与王兄争夺。但是,你是我最早定下的正妻。如今,他们都与我抢你。这九州天下,我也不得不争一争,待我再以天下为聘,聘你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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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地,汧城。
还是上次来时,玄姜住的那间房。伴着清晨鸟儿的啼鸣,玄姜正在梳洗。
“啪——”一声软鞭响。
“吱吱呀呀——哐当——”玄姜房间的门,颤颤巍巍响了几声,砸在地上。
玄姜看看门外,一身紧俏戎衣的翟柔。玄姜扶额,无语。
这门,好倒霉。记得上次,就是一鞭子被翟柔抽坏了,今次,又是。这门,跟犬戎六济族的翟柔公主,得有多大仇啊?!
犬戎族分为八支,就是八个部落的联盟。翟柔的父君是八部落之中最强悍的“六济王”,六济一族与其他犬戎族不同,与秦族交好。翟柔便是犬戎六济族的公主。
“妖女、贱人、狐狸精,玄姜,你给我滚出来!”翟柔叫骂着。
又是这三个响亮的词语!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也是。
玄姜走出来,很无奈地说,“翟柔公主,你能不能换一些词,形容我。你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啊!比如,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艳绝无双……”
玄姜只顾自己不要脸的说着。
翟柔越听越气,这些文绉绉的词,她的确不知道,是很好听,但为啥越听越来气。
“啪——”她又一鞭子向玄姜的脸抽去。
让你屁嘴能说!
玄姜也是会武的呀,她一个闪身,躲过去。看看跟前有一截还算粗、又趁手的树枝,便赶紧捡起来,堪堪接住翟柔的又一鞭子。
“哟——,我竟然不知道,这镐京城来的女人,竟然还会武。我以为都是娇娇弱弱的陶罐呢!难怪嬴开哥哥对你另眼相看。”翟柔讽刺道。
“我可不是一般的镐京城女子。你可真没见识!”玄姜也一个讽刺的眼神甩过去。
“哼——妖女、贱人、狐……”
“叫你换点词,你没听见吗?”
玄姜一棒子抡过去,翟柔用鞭子接住,两个女人缠斗在一起。
突然,旁边,一声小少年的喊叫,惊破清晨的微风,“父君,不好了!想当我继母的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打起来了!”
玄姜闻听此话,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喂喂——,阿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
翟柔:“阿宝总结得好!”
阿宝一边喊,一边飞奔,消失在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