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她信命,而是她觉得她要知足。
她这一条命都是捡来的,奢求太多,她自己觉得没有安全感。
第三日,引岚来参观的官员来了。
朱希仪那一天带着两壶他娘子亲自酿造的桃花酒来看她。
名微木将刚刚写好的稿子给了蓝双让他交给印刷商印刷,而后就和朱希仪在明月楼后面的花园里走。
走着走着,朱希仪忽然一脸感慨。
这种感慨,名微木很少在朱希仪的脸上见到。
因为朱希仪平日也不是一个喜欢唏嘘的人,他这么风雅的人也从来都不伤春悲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而此时,名微木有些好奇。
“朱大人何故叹息?”名微木站在那里看着朱希仪问道。
朱希仪看着这周遭的风景,说道:“你还记得游鸾城吗?”
“记得啊!”名微木心说难不成是因为今日引岚的人来了让朱希仪想起了前些日子他们去引岚的事情了吗?
可是说起来虽然中间发生的很多事情,但是朱希仪似乎早已经想开了。
只听他继续道:“我觉得这明月楼和游鸾城的那一座饭庄的格局是有些像的,只不过咱们北方人的风雅和南方人的风雅还是有些不大一样,故而这明月楼后面的布置没有游鸾城的饭庄那样弯弯绕绕的。”
他说了这一番,见名微木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当日也是在那里见到容凌的。”
名微木笑了笑,心说这朱希仪今日来原来是想要跟她说这些。
“是啊”,她索性直接坦诚的承认,因为她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算是她喜欢容凌,那喜欢就喜欢了,但是会不会在一起还是另一回事情。
毕竟这天下,不是喜欢了就能够得到。
“虽然前些天天铎传信说有官员要来,但是我觉得容凌一定会来的,他一向如此。”朱希仪一脸自信的说道,好像他是容凌肚子里面的蛔虫一般。
名微木十分不走心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朱希仪继续往前走去。
朱希仪看她这样,也跟了上去。
一边又说道:“你还没有听说过我跟我娘子是如何相识的吧!”
名微木侧头看了朱希仪一眼,料想他显然是又要给她讲一遍他和他娘子当年的往事。
但是她也不介意听,于是道:“你说我听。”
朱希仪见名微木有些敷衍,叹了口气,不过而后还是津津有味的说道。
“我跟我娘子当年可谓是珠联璧合一对璧人,当日成亲的时候,满城的……”他说着,忽然发现说偏了,于是看了名微木一眼,继续道:“我跟我娘子是在宫里认识的,当时我娘子跟先太后关系好,那日她到宫里探望太后,而那时候我刚刚入仕,当了个刑部尚书,那日被先皇召进宫中,我们在离开皇宫的时候碰到的,就是在将近宫门的那条长廊上。那时候我只觉得前面一个倩影,身姿袅袅娜娜,于是不由得快走了几步,想要走上去假装路过,只不过我娘子当时走到快,我也没能够追上去,只远远地看着她上了车,此后我日思夜想,甚至悄悄地像宫里的人打听她到底是谁,只不过当时我的描述还是有些出入,一直都不知道她是谁。知道有一天,花尚书,也就是我岳父要举办寿宴,虽然当时我跟我岳父关系并没有那么近,但是因为都是尚书,所以就给我递了请柬。”
名微木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又一边看着朱希仪一脸的怀念,便没有插话,继续听着他说。
“当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的女子便是花大人的千金”,而后朱希仪忽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腼腆的笑意,而后又继续道:“当日我为了引起我娘子的注意,一向低调如我,在大厅上作了一首诗,但是一诗激起千层浪,宾客们对我赞誉不断。宴会结束后我没有走,我岳父生前酷爱收藏各种书籍,我当时假借借书之由,在花府上没有走,一直都等到了最后。因为那一首诗,我岳父对我赞赏有加,他身体不便,便让我娘子带我去他的藏书楼,路上我便趁着机会跟我娘子说了很多的话。”
“那你们后来应当经常见面了吧!”名微木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是啊,后来我跟我娘子相互约着见面,我岳父也看出了什么,也没有阻碍,约莫又出来见了四五次,我觉得时机似乎成熟了,便对我娘子表明了心意,我娘子也答应了,回去便跟我岳父说了。”
名微木听着,心说这朱希仪还挺前卫,也应该算得上是闪婚了吧。
说道这里,朱希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当时我娘子回了花府之后就再也没有给我传过信了,我传过去信,也不见她回,当时我担心怀里,心说虽然花大人欣赏我,但是说不定他也只是欣赏,把女儿嫁给我这种大事,他应该是不愿意的。于是我想明白之后终于大着胆子亲自上门拜访,并且表明心意。等到到了花府,就看到我岳父一脸严肃的坐在大厅里,旁边不见我的娘子。我当时心说我岳父不会是将我娘子给关起来了吧,尤其是我传得信我娘子也没有回,我的心里面就更加的担心了。等到我看着我岳父一张铁青的脸将心意全都说出来之后,本以为他会震怒,骂我拐骗了他的女儿,没想到他那脸色竟然渐渐地转好了。”
名微木笑了笑,心说这花大人也挺会玩的。
“果然我岳父是在考验我,当然,他也确实是有些生气,毕竟他也舍不得他的女儿。但见我如此诚恳,最后便成全了我跟我娘子。”朱希仪说完之后,笑的满脸春风。
说完之后,见名微木一脸淡定,朱希仪于是道:“你就没有一点的向往吗?”
名微木看着不远处的一处亭子,又转头看着朱希仪道:“向往什么?爱情吗?”
朱希仪摊手,道:“当然是啊,否则你当我跟你说这么半天是在做什么?”
名微木美目流转,看着朱希仪道:“难道你不是自己在回忆你和花姐姐当年的美好往事吗?”
听闻刺眼,朱希仪有些心虚,笑了笑又装作了一副正经的模样道:“这个,我说这些是想要你知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