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正在踌躇之时,姬茹心也是动着心思,她原本也是不想老夫人对此事深究的,若是真要详查下来,自己在这出戏里,也是扮演着重要角色的,见好就收吧,日子还长呢;
姬茹心偷瞄了一眼还在深思的老夫人,轻轻叹息着,缓缓开口:
“祖母,既然这两个刁奴已然认罪,劳烦您料理了他们吧,茹心实在不想因着一己之身,叨扰了祖母的安宁。”
老夫人侧目,看着眼前这个从不曾待见过的三孙女,心中第一次涌出了感动,被人陷害却还能体谅自己现下的难处,还能一心为着整个姬家着想,只为家中和睦的这份心实属难得,特别是对自己的孝心,更是不容置疑的,这个三孙女的心思真真是不一般啊!
于是,老夫人连忙顺着姬茹心的话,正色道:
“凌丰,三两,两个刁奴,其心不正,欺上瞒下,勾结……陷害主上,拖下去,杖毙!”
立时,门外就有精壮的小厮进来,将瘫软如泥的二人拖了下去;
大夫人宋春莲当听得‘勾结’二字,心中不免微微一颤,渐生疑惑,偷偷瞄了一眼老夫人,暗自思忖着,怕是她这个精明的婆婆已瞧出端倪了;
果然,老夫人见那二人被拖了出去,立马又发了话:
“老大媳妇,近日为着我的寿辰,你操了不少的心,听着前几日身子还闹着不痛快呢,正好,你就歇歇吧,好好将养着身子,这家中之事嘛……老二媳妇要帮衬着老二忙铺子里的事,也是不能分心的,就由老三媳妇暂时替你料理家中之事吧。”老夫人淡淡的话,正应了宋春莲的疑惑;
宋春莲心生疑惑是一回事,可当亲耳听到,老夫人要把她握在手中十数年的掌家之权夺走,还要给姬茹心那个卑贱的娘,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自她嫁入姬家以来,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姬茹芳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她可是心虚得很哪,没了平日里那的张扬性子,即使听到老夫人责怪自己的母亲,也不敢替母亲分说一句,为之求情的;
而姬茹芬也是震惊不已,不过,只微微一怔,便敛去惊色,平静如常的,心中暗笑,就姬茹心那个娘,农庄女的出身,若是能管好姬府这么大的内宅之事,那才叫怪异呢;
她母亲掌管着姬家十数年,早已将家中之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凭着三房那个卑微的苑秀是谁,空有个掌家理事的权力,调不动人,谴不好差事,再弄出个大乱子来,呵呵,月余怕是怎么拿到的权力就怎么还回来了,没准啊……
姬茹芬微不可察的瞥了老夫人一眼,今日这般,不过是为了安抚姬茹心那个小贱人罢了,个把月过后,祖母气消了,她那个三婶苑秀做事再不得力,这权柄归还,就是她们大房卷土重来的时候;
思及此,姬茹芬展出和煦温婉的浅笑,柔声说道:
“娘亲,这是祖母体恤您辛劳,您快谢谢祖母的关怀之情啊!”
转眸又对老夫人露出一抹甜笑,说道:
“祖母,确是这几日娘亲总是头疼,可家中诸事繁杂,也是不得空好好歇息的,这下可好了,您如此关怀娘亲,定能让娘亲好好将养一番的,孙女谢祖母慈心。”
宋春莲听到大女儿这般说辞,这是在提醒自己呢,虽是心中生恨,可也是醒事的,赶忙收敛心性,面上丁点不显愁容,出声附和道:
“儿媳谢婆母慈心,儿媳累些不打紧的,只是,这日后要让三弟妹受累了。”
老夫人先是看了一眼姬茹芬,又斜了一眼宋春莲,只冷冷的‘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姬茹心的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姬茹芬,心下了然,以她那恶毒的本性,这么快就应承下来,怕是要在母亲当家主事的日子里兴风作浪了,而且,这一次,她已领教到自己的厉害之处,再出招,必是更加狠厉无比的;
可如今的姬茹心,曾是死在她手中的失败者,岂能万事再如她的意,常言‘失败是成功之母’,姬茹芬啊,把眼睛洗净洗亮仔细看好啦,让自己这个失败的‘娘’好好的教育教育她;
姬茹心收拾好心神,缓缓起身,微福一礼,柔声应道:
“茹心代娘亲谢祖母恩典。”
老夫人声音温和的说道:
“你娘性子太过柔软,从未当家主事过,你还是要多为她留心着些,从旁提点着一二才好。”
“是,茹心谨记祖母的教诲。”
“好了好了,闹得乱哄哄的,我身子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