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琵琶是原主心爱之物,如今也是她姬茹心的珍惜之物,这可是父亲姬玉深用自己的饷银给女儿买得第一份生辰礼物,就是七岁那年归家交给姬茹心的,父亲之言犹在脑中:
“心儿,若是思念爹爹,就弹奏一曲,爹爹在远方便会知晓心儿的想念之情。”
记忆中,年幼的姬茹心,信以为真,日日弹奏,只盼着远在边关的父亲能听到,能知晓她的思父之情,借此琴曲慰藉对父亲的牵挂;
待姬茹心穿越而来,却已然是个残废,而父亲又回京封侯,此姬茹心非彼姬茹心,对父母之情没有太多情感,最为重要的是,现代的姬茹心是根本就不会弹琵琶,脑中只有原主的记忆尚存,那琵琶便再未碰过,就此尘封;
姬茹心弹着琵琶,看着眼前与琵琶放在一处破旧极丑的小布偶,那是两岁时,父亲自边关与家书一同送回的,看那针脚,应该是父亲亲手缝制的,真的很丑;
姬茹心嘴角扬起,眼睛却是酸涩难耐,丑吗?脑中出现了姬玉深慈爱的样子;
万幸,重生到断腿前两年,姬玉深是在她断腿两年半之后,荣耀归京封永兴侯,赐永兴侯府的,而当时的姬家众人一改往日的轻漫疏离,极尽巴结奉承;
老夫人立马就搬进了侯府,成为永兴侯府的老夫人,直接当家主事,夺了母亲苑秀侯夫人的主母之权;
而父亲多年在外,不知家中情形,只感念亲情,以为老母就此对他看重了,不再想过往的轻视,一心一意只听老母之言,全力帮衬着兄长姬玉福坐上了礼部尚书之位;
因着姬家有侯爵,有尚书,姬老夫人一跃,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荣耀至极!
思及此,姬茹心原本平静的心情又翻涌起仇恨的波涛,她死时,姬茹芬还能大摇大摆的入皇宫与何韵萍相聚,便是姬家没有被永兴侯府所累,姬玉福那个尚书也定是没有被波及,只有一种可能;
老夫人和大房一家人,定是在永兴侯府落难时,第一时间与侯府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除族、断亲必为之,更甚还会出首指证,落井下石,推波助澜的;
姬茹心所想有理有据,前世的永兴侯府已然成了气候,当朝皇后出自永兴侯府,永兴侯为国丈手握大夏四分之一的兵权,若是再有礼部尚书姬玉福的相助,隆元麟就算是有心想除之,也必要费些手段和心思的,哪里会那么快就突然落罪下狱,直接处斩呢!
仇恨已然直冲上头,姬茹心的琴声戛然而止,重生一世,必要在父亲归京前,将姬府收拾妥当,以免父亲回京时又顾念亲情而为难,所以,行动要快,该清的清,该除的除,该老实趴着的,绝不能让他们再诈刺;
总之,永兴侯府里,只能有父亲和母亲,不相干的人都要让他们滚远一些;
“小姐,小姐。”白梅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跑来:“不好了,一群人跑到津宁阁嚷着月例银子没按时发下,一番吵闹不休,这会,三夫人已被老夫人唤过去问话了。”
高声说完,又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小姐,您昨日吩咐之事已妥当了。”
姬茹心黛眉微挑,会意浅笑,高声问着:
“都有哪些人?”
白梅又恢复了高声,应道:
“有五小姐院子里的,还有二少爷院子里的,还有几个府中的粗使婆子,其中,似是有老夫人院子里的。”
“呵,她们倒是晓得避嫌,挑唆的这些人竟没一个大房的。”姬茹心低声冷嘲,将手中的琵琶搁到一边,起身整理衣裙:“也罢,咱们去瞧一瞧吧。”
“小姐,咱们是要去老夫人处吧?”白兰在旁轻声发问;
姬茹心压低声音:
“自然是要去的,咱们先看看她们颠倒黑白的前戏如何唱,不过,不论她唱成什么样,这戏都是要由我来结尾,戏本子已为她们写好了,容不得她们再改动;拿着前两日皮雄送过来的东西,走一趟吧。”
主仆三人刚进老夫人的院子,便听到老夫人正高声的训斥着母亲苑秀:
“哼,你竟是这般不堪大用,我把姬家统统交于你手上打理着,你可到好,竟连发放月例的事都能忘了,咱们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拖欠下人的月例,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不是丢了姬家的体面嘛,你若是懒惫不愿意操这份心,大可以与我说出来,我自然会让你清闲的,难不成,姬家还找不出一个能理事之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