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再一次行进,还没有走出多远,前面便不动了,所有的人都拥堵在路上,停滞着。
“怎么回事?”萧凌虎问着一位从前面转回来的伤兵,这个伤兵正准备从田埂上向南插过去。
“前面的桥上有一枚炸弹,扎在中间,没人敢动!”伤兵告诉着他,同时又道:“还是快找别的路走吧,慢了只怕鬼子会追上来!”
萧凌虎转头对着孟繁伟道:“小孟,你带着大家在路边先休息一下,我到前面去看看!”
“好!”孟繁伟答应着。
“我跟你一起去!”林惊寒自告奋勇。
“嗯!”萧凌虎答应了。
穿过拥挤的人群,沿着公路边缘,萧凌虎和林惊寒来到了前面。
在穿行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这时鬼子的飞机杀个回马枪,只要有一枚炸弹在人群中爆炸,那么大家都会成为一片的碎肉。
前面是一条十多米宽的河道,南北方向挡住了去路,河上有一座水泥公路桥,这个桥很普通,却是过河的必经之道。
南方的河流随便一条都是满河的水,终年不冻。
正常会水的人可以泅渡过河,但是对于伤兵来说,却是不行。
这座桥的中央,果然有一枚炸弹,肯定是刚才鬼子飞机投下来,正好落在桥上,没有爆炸。炸弹钻进了桥上的路面里,头朝下斜插着,还没有倒。
被这枚炸弹扎入,桥面上的柏油碎裂开来,如果有人踩在上面,很有可能会震动炸弹。一旦它倒地,其结果便可想而知。只要爆炸,这座桥肯定是不保的。
大家都是当兵的人,自然知道航空炸弹爆炸后的威力,所以都自觉地远离着桥面,不敢靠近。
“好大的家伙!”林惊寒也叫着。
这的确是一个大家伙,虽然头埋进了土里,但是露在外面就有一米多,需要一个人双手合抱着才能够抱起来。
“这是延时炸弹!”萧凌虎马上警觉起来,看到了炸弹后面的尾翼,还带着一个风扇。
航空炸弹按引爆方式来说,分为两种,一种是前置引信,一种是后置引信。
前置引信基本上就是触地马上引爆。
后置引信,多是带有机械延时,需要等一段时间才会爆炸。这段延时时间,有可能是几秒钟,也有可能几分钟。
即爆式炸弹主要是用来炸人,而延时式炸弹,用来炸的是工事。
萧凌虎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他不得不佩服鬼子航空兵投弹的准确,虽然刚才他们投弹的时候飞得很低,但是也有几百米的高度,能够在快速移动的过程中,将这枚炸弹准确地投到这座桥上来,也是一种水平。
“这种炸弹是不是威力很大?”林惊寒并非是军事专业,他问。
萧凌虎点着头,想了想,道:“看来,咱们还是去找别的路,这条路肯定不通了。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鬼子的追兵马上就会来!”
“鬼子的追兵?”林惊寒不由一惊,还有些不相信地道:“有这么快吗?”
萧凌虎点着头,没有作答。
在与鬼子交战三个月之后,许多中国人觉得不可能做到的事,鬼子都做到了。这也许就是两国之间的差距,也是两军之间的差距。
三个月的淞沪会战之所以失败,也与这些原因密不可分。
“工兵!谁是工兵?”
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来,原来是那个粤军的少校。
在这一群的败兵中,一大部分人是粤军的,他们的军服是土黄色的,比中央军的黄色军服要浅了许多。
可以看出来,这个少校应该是这群粤军的头目,不是团副就是营长。
很多人并不愿意去绕路,那要多走出十多里地。
“他!”有人指着一个瘦弱的上士道:“陈班长,他会拆弹!”
“那好,你去把这枚炸弹拆了!”少校命令着。
但是,陈班长却一脸得腊黄,连连向后退去,转身想要逃跑。
那个指认他的人一把将他抓住了,道:“陈班长,你不是说你拆过一百多枚炸弹吗?就连鬼子的燃油弹你都拆过?”
陈班长知道逃不掉了,只得苦着脸承认着:“那是吹牛,我其实只拆过两枚小臭弹!”
少校道:“不管你拆过几枚,你总是会的,如今我们这么多的人被堵在这里,你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