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儿虽未经人事,次日见到二人已明就里,也是一脸欣喜。叶晨忙于处理公务,许下了“会多多陪伴”的承诺,和平时一样回军府中堂蹲点。现在新政的许多大事小情,众吏处之,尚不得要领。
魏长生来报,铭庆公主仪仗已出永安,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到近阳。叶晨的喜帖早由彖庭发出去了,除了彖国的几个大臣,还有几位彖国的大贾和一些名流会来观礼。相邻的季、简、冉也发了邀请,贺不贺喜就无法确定了。铭庆殿虽说不上富丽堂皇,叶晨却着实花了许多银子和精力,新政还要继续推行,为了虞昊不那么为难,先前被当成弹劾借口的一些事情,陆续被转到铭庆殿,公主当然没道理要造自己老爹的反。
按彖国“腊月积喜,正月不嫁”的风俗,叶晨大喜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三。二十的这一天,叶晨抽空,终于有幸会会这位“铭庆”公主。之前迎驾时也会过,但堂堂公主,怎能轻易显露庐山之面。
进到驿馆,早有侍女迎至堂内,公主大驾出阁相见,一对蛾眉下,双瞳剪水,鼻似天工俊削,口若丹霞晴照,当真五官清丽,国色天香。虞婷人如其名,身材高挑,双肩略扩,峰叠壑倩,袅娜娉婷。说话间更有一副极磁的嗓音,韵齐盈耳。
虞婷进得厅来,叶晨也不拜,反而是对方含羞轻轻一礼,叶晨下意识的退了半步。“叶某盛感君上赐婚,都说公主温柔贤惠、美艳动人,今日叨扰,请恕冒昧。”
虞婷客气了几句,退下从人,亲自为叶晨斟茶,举止优雅,一言一笑有礼有节,反而是叶晨有些不太自然。如此世间尤物,确是虞昊一枚妙棋,叶晨面对未知的感情问题,开始有些为难。
两人聊了一会儿,无非嘘寒问暖,对于这种含有政治意义的婚姻,被迫培养感情也是不得已之事,好在一位文韬武略,一位知书达理,还算应了“人中龙凤,郎才女貌”的佳话,彼此都积极努力的妆典这个即将到来的婚姻,毕竟婚姻融洽完美一些,数载春去秋来之后,最受用的,还是这两位才子佳人。
虞婷坦诚大方,叶晨也没什么好避讳,试探性的提了一下虞卿兰。都是彖庭一系,虽然年纪差了几岁,两人不但没什么隔阂,感觉交情还蛮好。
纸是包不住火的,叙谈之间,叶晨逐渐的透露自己和虞卿兰的关系,虞婷听出几分特别。但当叶晨说到,“我和兰儿已私定终身,行过夫妻之礼”之时,虞婷果然还是惊诧不已。惊诧的不是叶晨和虞卿兰心神相融,而是虞卿兰素惜贞洁,辗转于列国那么多王公贵戚都不曾轻疏此事,竟对这个有几分薄名的人如此垂青,本来还担心父王和山水阁对叶晨有过誉之嫌,看来必须亲自认真的了解下此人。数盏茶过,虞婷不但对这个婚姻认可了几分,对彖国的崛起也重新燃起几缕期望。
见虞婷并不对自己的作风表现出排斥或反感,叶晨大胆的提出,新婚之夜,需邀虞卿兰共度春宵。孙子有云,“兵者,贵胜不贵久”。情感自由与个人意志的尺度如何把握,就看今日能不能搞定这位铭庆公主了。叶晨也算快刀斩乱麻,给点时间考虑考虑,或者试着相处下看看什么的,干脆免了。这位公主若是通达,自己必是以诚相待,若是矫情,冷战相待也是她自己选的。
闻言,虞婷又是一阵惊诧,长居宫中曾对秽乱之事有过些耳闻,但与虞卿兰情同姐妹,三人一丝不挂的行那房事,思及是惊羞不已。本想以公主之尊喝斥叶晨,怎奈对方口快,“我和兰儿真心相待,叶某不愿委屈了她,虽也无意委屈公主,但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务请公主容情。”
虞婷已惊诧不动了,遇上这事,再聪灵的脑筋也转不过来,叶晨说的是‘自己和虞卿兰真心对待彼此’。虞婷听的却是:‘叶晨和虞卿兰已准备并等候三人共度春宵多时。’曾经的楷模好姐姐,半年不见,怎么变得如此惊世骇俗。还没回过神来,叶晨已快速告辞离开,虞婷赶紧坐下,突然被这样雷一下,又要赶紧的思考,头脑有些供血不足。其实供血相当足,全都供到俏面上去了,一张粉红的脸热乎乎老半天,只是自己未能察觉。
叶晨转出堂来,长舒一口气,何期祸福,先赌一把,不然婚后再点破此事,难保三人情感上会埋下什么阴影,自己可是一家之主,谁都不愿亏欠。说来好笑,莫名其妙得了两个天仙一样的佳偶,天龙陆真是个好地方。思量间,只顾行路,被来人撞了个满怀,扶住一看“兰儿!”
两人相见,虞卿兰眼中秋波流转,还透着几分甜蜜。自初六两人赤诚相对以来,叶晨还真没少陪自己,正要说话,叶晨做个鬼脸,“额…我还有事,你们聊。”赶紧闪身离开。
叶晨其实已经很忙了,最近几日公事堆积不说,各路彖国公卿门中前来参礼的人已络绎不绝,基本的礼数还是不可忽视。除了见礼、套近乎、拉家常,饮酒喝茶在所难免,时间啊,怎么从来都不够用。叶晨抽身离开,不是去处理近阳公务,而是奉旨去驿馆找彖庭礼部的使官,人家也是奉旨办差,学习婚礼上繁杂颓长的章程和礼仪。这事完了之后,还得与各路前来相贺宾客混个脸熟人熟,吃饭喝酒不在话下。
龙氏行馆和天齐兵栈也来了人,龙氏行馆来的是杨承兴,老头看见叶晨,着实激动了一把。因为与叶晨熟络,相当于打通了与彖国关系,老头的薪俸又涨了不少。天齐兵栈来的是詹天齐次子,詹平章。这位二公子与叶晨年龄相当,不但文质彬彬,更比叶晨稳重得多,于时政民生的见解也很独特,随身一柄长剑寒气逼人,剑身淡淡幽兰之色绝非凡品,其名临渊。从剑柄上各处磨损与光滑程度看来,此剑随其主人颇有些年头。詹平章少年潇洒,推杯换盏间,左右两手肤色差异巨大,也不知这将门公子练什么功夫如此刻苦,将一双手练出了两份模样。
腊月二十三,叶晨的劫终于快到尽头。几月来奔波劳顿,近几天更是焦头烂额,按照规矩,一板一拍的把虞婷迎入了铭庆殿。
今日的弟子规已不再是平日杀伐专用的特种部队,俨然变成铭庆殿的钢铁护卫,统一的着装和精神头,左臂统一戴着红袖标,比龙氏行馆的护卫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成为铭庆殿一道特殊的风景,宾客亦受感染,殿内殿外其乐融融、一派喜气洋洋。许多宾客甚至发出“近阳婚俗令人耳目一新”的赞叹。
观礼的宾客,除了来自彖国朝廷,还有少数彖国名流,山水阁来的是虞月华和两位长老。踩着点来的,要么是必至之人,要么是地方距近阳不远的。
冉庭和简庭也有队伍前来,冉庭使者面色不善,贺喜是假,探查近阳是真;简国所贺大礼最丰,大小箱子搬进院许多,完全刷新了叶晨的认知,前几日与詹平章吃喝时人家送的那些,居然只算“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