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沉言:“邺帝如此,表面是践行承诺,拉拢人心,实则是想以傀儡太子取代长公主主持东宫,东宫有了正主,群臣就得奉太子为新主,而太子受制于邺帝,他们也得听邺帝的。”
辰安长公主合上密函,徐徐言道:“君上说得不错。”
永帝饮了茶,放下茶盏,言:“邺帝以退为进,你那小侄儿怕是招架不住,他若答应,邺帝便是言而有信之人,引得民心归顺,还能挟太子令群臣;若李阔不答应,邺帝就可借机立自己的儿子,旁人也怪不得他,所以此事不管李阔怎么做,最后都是成全了邺帝。”
辰安长公主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李暮霭,大邺的局势生了变故,她不能再留了。
夏侯沉道:“朕已放出消息,朕请长公主来是有事商议,并无敌对之意,如今事已了结,不日便奉上厚礼,送长公主归国。”
辰安长公主颔首道了声多谢。
李暮霭没有说话,知道她娘要走了,她虽不舍,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夏侯沉正大光明地把她娘送回去,倘若她娘有什么意外,敬安帝就没法嫁祸给北凌,便不会轻举妄动。
永帝也深知他二人没有久留北凌的道理,李承懿一走,他也得回去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不免神伤。
辰安长公主看了看李暮霭,又看向永帝,沉默一阵后对夏侯沉道:“君上,暮儿大病初愈,还需静心调养,而诸国联手对付君上,君上要忙战事,无暇分心照顾,不如让暮儿随她父亲去永国养病。”
永帝缓缓抬眼看向长公主,神色松缓了些。
夏侯沉却是眉宇深锁,“长公主至今还不肯……”
辰安长公主抢了他的话,言:“等到明年开春,暮儿养好了身子,局势有所好转,君上再遣车马到永国迎娶也不迟,不然君上如今既要应战,又要大婚,过分铺张不说,也显得君上不分轻重缓急,惹子民非议,且暮儿如今的身子也不宜完婚。”
永帝接话:“她母亲此言有理,如今诸国都叫嚣着要开战,只有朕那儿最清静,适宜养病,何况朕还需要些时日为暮儿备嫁妆。”
夏侯沉听出他二人已转变心意,姑且安了心,但对于长公主的提议没置可否。
次日天明。
李暮霭一个人坐在寝殿里,默然看着窗外,这个季节园子里光秃秃的,看得人心里也萧索。
她担心身在凤京的李阔和师兄,也担心她娘回去之后压不住敬安帝,还有夏侯沉说过,世上没有什么事能万无一失,如今的局面虽是他促成的,他心中有打算,但她也担心局势生变,对他不利。
她搭在膝上的手忽然一暖,被人握进了手心里。
李暮霭满心都是牵挂,连夏侯沉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察觉到。
夏侯沉蹲在榻前,握着她的手望着她,“在想什么?”
李暮霭抽出双手捧在他脸畔,“在想近来的许多事。”
“邺帝没有兵权,他答应结盟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借卫国和梁国之力除掉你娘而已,梁国和卫国不是朕的对手,别担心。”
李暮霭忙道:“那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点头,“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