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日头起来,弯腰在田里蒙头苦干,背部灼热,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时常浸到眼睛里,看物体模糊不清。手上全是泥巴与污水,又不方便擦。只好在肩头蹭一蹭,希望能有点效果。至于戴眼镜的,就更遭罪了。
新发现的水稻,分布并不均匀。
左一滩,又一趟。
水也有浅有深。
地方倒是极广,尽管长势并不突出,数量却很可观。
众人先是梳理了田地,垫低去高,使其大致平整。又引河中之水灌溉,令水分充足。这一过程中,还因势垒了个坝,用柳筐堵着出水口,捞了不少鱼虾。
接着清除杂草,清理杂物。
一人分一排,从头薅到尾,从头摸到尾。
一会儿弯下腰,一会儿站起来,效率太低。一口气撑到头,直起腰的时候,发现腰有种快断了的感觉。
所以这几天实在很辛苦。
但没什么人抱怨,就连小胖墩也没说话,憋足力气干活,热的脑后长了不少痱子。大家知道,这些水稻意味着什么。
没人敢轻视这些东西,它关乎到大家现在,以及未来的生存。
前天薛甜甜嘟囔了几声,说累死人了。
还被赵世清私下训了两句。
“别的幸存者,如果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大概羡慕的想死。他们会很愿意跟我们交换,可惜,老天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如今我们得到了这个机会,还嫌这个,嫌那个的,怕是刚吃了几天饱饭,又忘了自己是怎么逃到这里的吧。”
薛甜甜委屈,但见赵世清冷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就没敢闹。
默默地干活了。
老赵倒也不是只嘴上说说,手上不动的人。
他的体魄,在这群人里算是弱的,也没什么干农活的经验。但干起活来,却一点都不含糊。一板一眼,从不偷懒,从不糊弄。
速度未必有多快,但态度却极为认真。
令别人看了,止不住要心生敬意。
“大规模的整改,到今天就差不多了。”
张文书斜倚着树,将毛巾叠起来,拿着手里扇风。
“接下来就是日常的维护,相对简单一些”,听着蝉鸣,吹着林间的风,感觉很舒服,“咱们可以稍微放松一些,去做点别的事情。搜寻的范围,还可以继续扩大。其它的食物,也得多做收集。水稻就不用死盯着了,最后得多少是多少,盯着也没用。”
赵世清点头,饮了一口水。
“是的,多多益善”,他搔了搔头,汗湿之后,常会感觉有点痒,“此外,咱们或许该再寻个地方,隐蔽些的,存放多余的食物。”
“这地方不是挺好的么,还找地方做什么?”
一旁吹着自己小腿的仲黎黎,闻言问了一声。
赵世清笑了笑,说道:“也是我多想了。现下自然是安全的,咱们也一直没遇着什么危险。不过世界终究是变了,外面是难以计数的丧尸,以及不辨敌友的幸存者。万一哪天遭遇上了,有个准备,总归是好的。”
众人听了,倒也觉得有道理。
只是安逸了数日,感觉这个事情也不是迫在眉睫,不必太过着急。
能寻到自然最好,寻不到……那就慢慢寻呗。
张文书点点头,说道:“平时注意着点吧,确实蛮紧要的。”
大家休息了会儿,便起身收拾,往库房回了。
今天准备了大餐。
得益于张文书和陆沉沉外出寻回的配料,徐真终于磨刀霍霍,向兔子开刀了。
剥皮清理,剁碎下锅,加入各种寻来的野生配料去腥,然后捞出。冲洗铁锅,下油,葱姜蒜搞里头,兔肉入锅,滋啦……青烟冒起,热闹非凡。
一大盆红烧兔肉端上来,单单看着,就能让末日的人们热泪盈眶。
这是实打实的肉呀。
肉很多,因为不止一只兔子。
神出鬼没的大黑狗,如今除了逮老鼠,倒是也能逮到兔子了。众人在进步,它也在进步。常常叼着猎物回来,兔子,野鸡,鸭子……昨晚还叼了只黄鼠狼回来。
老蒋有些犹豫,说黄大仙不方便吃吧?
张文书却没怎么在乎,他灾变前,就不是什么迷信的人,灾变后就更不是了。至于其他人,或许因为年纪轻的原因,对着玩意也没什么忌惮。
叼回来的是只活的。
先关着,等着哪天宰了吃呗。
这玩意的烹饪方法是什么样的呢?
在场的诸位没人知道,都没吃过。
所以,大黑狗一只狗,解决了营地一半的肉食问题。当然,这没把鱼算进肉里去。鱼虾这一块,收获一直挺不错,这要得益于老蒋同志。
“来,仲姑娘,最好的这个给你,今天下手重了,当作赔礼。”
张文书将兔头夹起,放在仲黎黎的面前。
麻辣兔头,可是很出名的。
红烧的滋味,差不到哪里去。
仲黎黎咬着筷子,看着眼前的兔头,没了皮毛的模样,与有毛的模样差的实在太大了。空空的两只眼睛,似乎在看自己,最前似乎还有两只长长的牙齿。
“吃呀,可好吃了。”
张文书热情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