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不知夏清在此之前受了什么苦,说不一定就是别人丢掉的。夏清眼里不加掩饰的担心,更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家里欠的债在秋收后都还完了,夏清既然到了她家,不说享什么大富大贵,让他不愁吃穿还是做得到的。
院外传来动静,夏清支着耳朵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清紧张中带着欢喜,一瞬不瞬地盯着里屋的那方小门。
直到伟岸挺拔地身影偏头走进屋里,林煦炎瞧见夏清眼里的亮光,不由得想起了给人讨要骨头的小奶狗,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欢实。
自从人从他怀里醒来后,只要两人在同一空间,那双墨蓝色眼眸就不曾从他身上挪开过。
起初林煦炎也是不习惯的,总被人用那样一双引人入胜的眼睛,带着依赖、欢喜地瞧着,还一点都不懂得收敛,淡定如他也没办法继续淡定。
本想好好说教一番,然而面对不设任何防的笑颜,也只能偃旗息鼓。
好在,现下也算是习惯了。
“回来了。”林母朝林煦炎身后张望:“乖仔没同你一起回来。”
林煦炎抬手揉了揉夏清的头,软软的,暖暖的,发丝弄得手心痒痒的:“放下小捆柴,赶着两只鸭子和柱子放鸭子去了。”
柱子是刘桂英的大孙子,小林皓月三岁。
别人家孙子都放鸭子了,她们家鬼影都没见着个。
“老大,现在怎么想的。”林母总盼着自己儿子过的好,让夏清做儿媳妇现在也不现实,还是要找个值当的。
夏清乖巧,可以当个孩子养着,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林煦炎知道林母的担忧,但他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相看其他的人,夏清清醒过来的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心里是不排斥的。
“娘,看个日子吧,我这两天再进趟山,再给家里修间屋子。”夏清来的这段时间,林皓月都同林母睡,以后总归是不方便的。
林母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一但做了决定,便是什么都考虑好了的,便宽慰自个儿。
不管怎么说,儿媳妇现在是有了。
秋收已过,冬小麦也种下了,林家现下只有五亩地,留了一亩地种点抗寒的小菜,好让冬天也能吃到点绿菜叶的。
“我去地里种些豌豆蒜苗,你回来了就先看着他,”他们不知道夏清能不能一个人在家,总要留个人看着才放心:“东西吃过了,一会给他把药熬了。”
夏清不知道交谈间便将自己的后半生定下了,他只乖巧的坐在炕上,安静的看着这个让他无比安心的人。
生病这段时间他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是能感知到外界的动静的,只是眼皮太重,无法回应。
所以醒来看见身边躺着的人,只需一眼夏清便知道,这就是在他不安时像阿爹那般轻哄他、安慰他的人。
不一样的是,怀抱比阿爹的更宽阔,也更加温暖,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道:“他要是阿爹就好了。”
林煦炎从矮柜里拿出之前去镇上买的衣裳,回头看了眼夏清乱糟糟的头发,夜半汗湿了又干,又再次发热出汗,有的都打搅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