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远缓缓起身,淡声问:“东西拿到了?”
赵阳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他,“赵局说,那份白彩英的手写信是证据不能带走,所以复印了一份给我。还有应小姐那天开的车里面的行车记录仪的录像也复刻了一份给您。”
“嗯。”谢修远伸手要接,却见赵阳的手往回收了一点,似乎有顾虑。
谢修远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赵阳犹豫了一会儿,心情十分沉重地开口道:“行车记录仪里面……应小姐她昏迷前似是说了一句话。”
谢修远拿着文件袋的手僵住,心脏也骤停了一瞬,抬头看向赵阳的双眼瞳孔放大,说话的声音里面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说了什么?”
赵阳摇了摇头,解释说:“听不清,我只是看到应小姐当时嘴唇动了,猜测她应该说了什么。”
“谢谢。”谢修远垂眸看着文件袋,语气诚挚地对赵阳道谢。
赵阳走后,谢修远走进应雪来时住的房间,而这里已经成为了他每晚入睡的房间了。
他慢慢打开文件袋,对于那份复印来的真相他只是扫视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
正如应雪猜测的,当初齐欣还是谢正元秘书时就开始筹谋,暗中买通了当时在谢家工作的白彩英也就是白彤的妈妈,本意是想制造谢家独子意外死亡,可惜白彩英最后害怕退缩了。
但却激化谢正元和江徴音的矛盾,促使两人离婚,而齐欣的野心也算得逞了。
谢修远将复刻了行车记录仪录像的U盘小心翼翼地插入电脑,打开文件夹。
那是一段长达四十九分钟的录像,谢修远目光贪婪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里面那个安然无恙、完好的应雪,唇角跟着视频录像里面的人哼歌而翘起。
应雪心情欢快的开着车去赴约,甚至一路上都在跟着车载音乐哼歌。
直至东林大道,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告诉他,她被人跟踪了。
她小心谨慎地变换道路,想要将白彤引到警局,可是她不知道对方跟了一路不是为了跟踪,而是在寻找机会。
录像里面应雪降下车速停在路口停止线前,而后面那辆白色面包车也在拉开车距,左侧通行绿灯亮起时面包车忽然加速将黑色宾利推向路中央,左侧疾驰而来的货车避让不及撞上宾利。
天旋地转的眩晕和恐慌,穿过屏幕直击谢修远的五脏六腑,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
随着一道重重的落地声,砸下。
主驾驶位置装置变形,应雪被夹在座位与方向盘中间不得动弹,鲜血瞬间弥漫扩散,随之扩散的还有她的瞳孔。
谢修远神情崩溃地看着那满目的鲜红,他的记忆被带回到那天,不管他怎么呼喊都得不到他的阿雪任何回应。
录像里应雪艰难地侧了侧头,谢修远知道她是在找记录仪的位置。
应雪张了张嘴,然而先出来的是鲜血。她唇角微翘,嗫嚅着唇,似是在说什么,可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过几秒,很快她就闭上了双眼陷入昏迷。
视频看到这里谢修远点下暂停键,再也坚持不住地双手覆面。只见他双肩剧烈地颤抖起伏着,有细小的哽咽声传出。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在说:“阿远,你别怕!”
可是阿雪,你让我如何不怕?
谢修远忘不掉她那眼眸里面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害怕,他的阿雪在害怕死亡,却还在想着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