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正在思考的时候,童贯已经来了。赵佶笑着说道:童贯啊,现在要你去趟陕西,你可愿意去啊?童贯赶紧说道:小臣惟陛下命!赵佶把劄子递给童贯说道:看看,你觉得如何。
童贯看过劄子后说道:章宣抚此计甚好,既扫清了盐、宥二州的障碍,又断绝了西贼再次入侵的可能,若是能带些器械,未必不能一战拿下盐、宥二州。这家伙轻佻的性格又发作了,赵佶不由得皱眉,说道:童贯,吾派你你去是监军的,至于具体指挥,一切以章宣抚、种经略为准。你此去的目的是带些皇城司的好手,协助章宣抚清理西贼细作,同时向西贼派遣细作,看能不能策反西贼官吏来投,做好了这些事,你就是大功一件了。
童贯赶紧躬身领命,赵佶还是不放心童贯,继续说道:你的差事在皇城司,总归是要回东京的,陕西的事只是一时的差遣,皇城司的事才是要紧的,你到陕西去,看看搜罗一批善于跟踪、暗杀或者军中的好手到皇城司来,充实皇城司,你就是吾的耳目,耳目不明,怎么治理国家,至于此次用兵,有章卿、种卿来做,总归都有你的一份功劳,你代吾观风,看看陕西诸路有哪些得力的官吏,回来后奏来。童贯这才高兴的领命而去。
赵佶在想着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梁从政进来说道:官家,前日您任命的枢密直学士宗泽已经到了,正请陛见,不知道官家什么时候有空?赵佶说道:马上叫他来,同时问问中书舍人,一应诏书可曾拟好,吾要看看。
梁从政赶紧去办,不一会中书舍人送来了诏书草稿,赵佶一看有些无语,原来中书舍人拟的是给种师中差遣的诏书,上面写道:
门下:朕受命上元、作民元后。御明堂而布政,执大象以居尊。体乾坤煦妪之仁,法雷雨涵濡之象。属兹元会,用沛鸿休;言念勋劳,何恡优渥。具官种师中:志惟许国,忠实忘身。励勇气于熊罴,挺纯诚于金石。而自擢其材杰,付以节旄。筑坛膺将帅之权,推毂受疆埸之寄。而能横戈奋勇,执戟扬威;有孙吴驭众之方,得颇牧御戎之略。适行庆赐,宜被宠灵!是用增以户封、益其真食。仍宠加于爵禄,用并示于朝恩。于戏!建牙仗钺之劳,尔宜思报;砺岳带河之誓,予非敢欺。可依前制特授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定难军节度观察留后、灵州路经略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膺此训辞。更茂勋绩。可。
赵佶叫过梁师成说道:你去政事堂,告诉韩相,吾马上要对西贼用兵的诏书,还有让皇城司在东京清理细作,不要走漏了风声,给诸位宰相还有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说清楚,此事事关国运,敢泄露者,吾必诸之!不一会韩忠彦就来了,说道:官家,此事绝密,不若不明发诏书,官家以手诏令章宣抚出兵即可,其余诏书由苏御史到陕西在宣布也无妨,待章宣抚用兵后,再公布诏书,明发天下也不迟。赵佶点点头说道:韩相说得对,是吾欠考虑了。就依韩相所言。
这时候梁从政带着宗泽来了,韩忠彦看着这个小官,有些好奇的问道:官家,这是哪位才俊啊?赵佶笑着说道:这是宗泽,吾听闻他颇通韬略,故而召来问问,若是可用吾准备历练一下,韩相不若一起听听。韩忠彦笑道: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宗泽进来后,向赵佶和韩忠彦行礼后,赵佶问道:宗泽,可知道为什么召你来?宗泽说道:小臣实在是不知。看着这个现在还非常青涩的官员,二十年后却成为大宋的柱石,赵佶笑道:有人向吾举荐你,说你胸有韬略,可资文武之用。故而召卿前来。宗泽谦逊的说道:臣不过一庸碌之人也,当不得如此夸赞。赵佶笑道:卿不必过谦,吾既然召卿前来,就是要听听卿的高论,宗泽,今日就你我和韩相,有什么事都可以讲来,你怎么看我大宋的处境。
宗泽说道:官家既然问了,那臣就斗胆说了。赵佶说道:今日卿畅所欲言,吾都不以为罪。宗泽说道:臣以为,我大宋目前的处境是看似花团锦簇,烈火烹油,实则危机四伏。韩忠彦眉头一皱,说道:宗泽,就事论事即可,休要危言耸听。赵佶笑着摆摆手说道:韩相且放胆,就让他说。
宗泽拱拱手继续说道:官家、韩相,以内外形势论,我大宋并无多大劣势,自平夏城大战后,西贼被重创,失去了横山、天都山之险,而今攻守易位,只需遣一老成持重之将,徐徐图之,消灭西贼,收复银夏非难事也!契丹自澶渊之盟以来,两国交好近百年,未有战事,且契丹屡有政变,自顾不暇,先有耶律重元之乱,后有耶律乙辛之祸,国力大损,目下只不过徒有其表而已。宗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交趾、大理等国,不足为虑。故而我大宋目前并无什么外忧,可虑的是内祸。
赵佶说道:宗卿继续说下去。宗泽说道:可是相比于外患,我朝内忧更甚。官家、韩相,下官在州县久矣。我大宋祖宗之法,不抑兼并,故而国朝地主辈出,官户、形势户所占田地日益增加,百姓所有之田日益减少,富者田联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贫民不得已沦为佃农,既无积蓄,又无产业,一遇灾荒,即成流民,流民日多,结伙为盗。而朝廷却由于税收减少,地方州县困顿,无力剿灭匪患,盗匪做大,商贸不通,而官府财源枯竭,根本无力剿灭盗匪,只能任由做大,国朝禁军缺额,厢军又不堪用,此诚大患也!山东、河北诸路,流民遍地,盗匪四起,若不善加处置,必生大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