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丹羽家祖传的手法……”丹羽说了一句,注意到南柯过来,拍国崩肩膀,“先歇歇,吃了饭再继续吧。”
国崩抿唇“嗯”一声,转头看见南柯,清澈平和的眼里瞬间锐光重现。
南柯:……
叛逆期的少年真是喜怒无常。
“桂木那家伙,准是又趁机偷懒去了,”御舆长正接过南柯手里的饭盒,说,“南柯姑娘,下次他们再要你跑腿,不用客气,直接拒绝就是。”
“桂木和兼雄在照顾病人,反正我也闲着,”南柯帮忙把桌子腾出来,看见旁边有水,掏出兜里兼雄送她的手帕拧了一把,递给他,“御舆大人。”
御舆长正刚要用袖子抹掉头上的热汗,顿时停住了。
旁边习惯性做出同样动作的两人也顿住。
南柯:?
三个糙老爷们儿不约而同放下了手。
“在踏鞴砂待久了,真是越来越邋遢了。”丹羽接过御舆长正递过去的小手帕,苦笑摇头。
“那上个月省亲,你怎么不回去?”御舆长正问。
“名额就那么几个,我与夫人时常通着信件,又不是非见面不可。倒是你,长正,桂木有一句话说得对,你也年纪不小了,凡事趁早啊。”
御舆长正假装听不懂,推开丹羽的手让他把手帕给国崩。
南柯中间截住,朝国崩做了个鬼脸去冲手帕:“不给。”
“你当我稀罕?”国崩冷哼,被丹羽一屁股按在桌边板凳上。
“好了,先吃饭吧,天凉放久了容易冷,”丹羽又朝南柯招手,“南柯姑娘,你也一块吃了再回吧。”
“谢谢丹羽大人!”南柯笑容满面,兴冲冲在对面落座。
国崩噎了一噎,像是想口吐芬芳,瞪她一眼又憋了回去。
和纯纯属于外来人口的南柯不一样,国崩凭借他娴熟的锻刀手法,在丹羽那里博了个丹羽家旁系后人的身份。
听起来就很离奇。
一个人偶,怎么会是丹羽家的后人呢?
“国崩,”回程的路上,南柯问他,“你到底想在踏鞴砂做什么?”
“要你管。”他还是那副臭脸。
“那我可不保证不会不小心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南柯小幅度甩着饭盒走在他后面,天色晚了,从锅炉处投来的火光晦暗不明,他闻声猛地回头,一丝紫色电光凭空迸现。
南柯的脚有一秒钟麻木的刺痛,她抬了抬腿,反应过来,刚才好像被电了。
国崩漂亮的眸子里满含憎恶。
这个明明本性温柔,却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愤世嫉俗、眼中充满锐气的孩子,究竟在想什么?
还是,想做什么?
南柯想问他,却一时没能发出声音。
她忽然想到自己白天和丹羽说过的话。
刚出生的小动物,总是会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作亲人。
其实并不是这样。
面前的国崩浑身尖刺,孑然一身,哪里像有亲人?
她也一样。
即便不记得了,但被舍弃的寂寥,被孤立的绝望,始终如影随形。
她在意这孩子,和她失忆与否毫不相干。
仅仅因为他们是同类。
“……消失。”南柯回神,听到国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