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摆着只,正飘着袅袅青烟的鎏金双耳香炉;
香炉一侧是柄架在扇架上,双面绘景缕雕的檀香木扇。
西侧,欧阳询严谨肃正的书帖《化度寺邕禅师舍利塔铭》铺满了整面墙,气势恢宏。
北侧则垂着道柔软的鲛纱帐。
透薄的纱帐后,勉强可见,一张罗汉榻上,躺着道影影绰绰的人影。
“本来是没有这纱帐的,只是殿下的伤实在辛苦,见不得风,于是便临时挂上了。”元宝边掀开纱帐,边殷勤地解释道。
随着帐被撩开,罗汉榻和躺在上面的蚺和都清晰起来。
元宝指着放在榻前专为太医准备的凳子:“林姑娘请坐。”
林婉儿并无扭捏,直接走上前坐下,毕竟她此行就是来瞧他的。
还有便是,她也有点好奇他究竟伤成什么样了。
此时,蚺和的脸近在眼前。
平日严正冷肃的人,这刻却安静平和地躺在那,令她有些新奇。
脸色与平素所见,并无多大变化,只是苍白了些,唇也没什么血色。
倒是冷硬的脸部棱角,此时变得柔和许多。
林婉儿并没观察多久,蚺和便醒了。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有些惊讶,到了现在居然还能梦见她。
等反应过来是真实的人,他顿觉十分羞耻。
毕竟他从没这样,虚弱地、直挺挺地躺着,被女人观察,且还是他中意的女人。
元宝忙上前将他扶靠起,他趁机狠狠刮了一眼自作主张的元宝。
元宝知殿下是不好意思而恼羞成怒,不由想笑。
将蚺和靠扶好后,元宝赶紧退地远远的。
蚺和压下情绪,但还是吭吭呲呲半响,才尴尬开口道:“林姑娘来瞧我?”
林婉儿大方点头:“伤如何了?”
“已没什么大碍了。”
此时,侍女送来茶和点心,元宝忙搬了只小几放在林婉儿身侧。
又一一接过侍女手中的茶和点心,殷勤地放在小几上:“殿下知道姑娘喜喝松罗茶,这上好的茶叶都给姑娘留着呢!
还有这点心!上次姑娘说喜欢这酥黄独、定榫糕、还有酸糖乌李。
殿下便请了专门做这些的点心师傅,这现做的,可比外头卖的更好。”
若是以前,蚺和倒乐见元宝如此献殷勤,可如今......他恨不得将他的嘴给缝上。
“是吗?”林婉儿笑吟吟地瞧着蚺和。
蚺和更加不好意思了,连耳尖也红了。
若是平时,他断不会如此情绪外露,大概是因为人一受伤就容易显脆弱。
也或许,是因为元宝没事先报禀,林婉儿的出现太过突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侍女和元宝退下。
蚺和沉默不语。
林婉儿也不急着说话,低头捻起瓷盘里的点心,一连吃了好几块。
拿出帕子擦擦手,又端起将军茶碗喝了几口,这才道:“点心不错,这茶也不错。
未央湖上碧橹轻,石髓峰头松萝茶。
劲风喉舌终朝咽,香切唇齿任逍遥。
殿下这茶便来自蜀地绵竹吧,比我常喝要香浓得多。”
蚺和忙道:“那走时我让元宝拿些给你。”
林婉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