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仅缓解一瞬的痛楚。
清晰感知到神魂碎裂的声音,阵中还是毫无动静,初离心生绝望,他就快撑不住了,明烛还没有出来。
身体疼痛得麻木,困顿感袭来,初离眼眸微阖……
即将陷入沉睡……
突然!
身下的血祭过的法阵四分五裂,他坠一片入白茫茫的虚空中,白光从四面八方袭来,即将阖上的眼眸顿时清醒。
初离下意识将双眼埋入衣袖中,待适应光亮后才移开衣袖,硬撑着直起身子。
纯白的宣纸上落下一滴墨。
初离目不转睛盯着自远处走来的人影。
那人渐行渐近,待快到眼前时才发现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明烛脸上带着几道血痕,浑身脏兮兮,灰尘血迹沾了满衣,像个流浪小花猫,与那日在荧河下见到初离时别无二致。
“初离……”见到他趴倒在地,明烛赶忙将流泽放下去扶他,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初离拖着虚弱的身躯,不顾一切抱紧明烛,他喘息着笑道:“太好了!你做到了!”
明烛将眼泪抹了初离一身,回头看了一眼流泽,又看了看初离现在的样子,轻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鬼界地煞殿——
流泽和初离各占了大床的一角昏睡着,楸槐万万没想到站到最后的竟是他们三个中最弱的明烛。
看着明烛将初离冰凉的手捂热塞进被子里,楸槐道:“你要是再晚出来一会就得给他收尸了。”
明烛将帕子用温水打湿,擦干净初离脸上无法愈合的血痕,“幸好还来得及,就是他可能要躺一段时间了。”
末了又补一句,“正好叫他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
“你还怪心疼他。”楸槐撇撇嘴,“我在这看着,你去洗把脸,脏的跟叫花子似的。”
明烛侧过身,从倒映的铜镜中看到自己的确衣衫破烂,灰头土脸的。
其实他也只是脏了些,除了脸上被划了几道浅浅的痕迹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所有的伤害都是流泽替他挡下来的。
关键时刻流泽闯入了旬王房中,主动将自己的命脉送到他剑下,他自然是下不了手,旬王恼怒之下夺过他的剑冲向流泽,而流泽为了叫他能坚定心志都不曾闪躲,生生被黑剑穿胸而过。
事实证明流泽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做了最后推明烛一把的那个人,帮他亲手了结了旬王。
但是擅闯他人无解阵,流泽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他失去了神躯,所有的修为尽数剥夺,身体也回到了修炼之前的状态,他在慢慢衰老,岁月终会夺走他的生命。
但是还好,至少还有近十年的光阴能叫明烛陪着他。
“你能改了他的生死簿吗?”明烛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对楸槐道。
明知不可能,他还是想要一点希望。
“凡人飞升后会在生死簿中除名。”楸槐摇头道:“逆天而行,谁也帮不了他。”
希望破碎,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明烛轻轻抚摸流泽的眉眼,想要为他抚平眼角的皱纹,仿佛这样时间就会过得慢一些。
“谢谢你们。”
他自言自语道。
楸槐搭上明烛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至少现在比我们想象的结局都要好。”
明烛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边,半晌不动。
楸槐正打算离开,明烛突然道:“楸槐,能帮我在人间置办处宅子吗。”
楸槐突然变得稀奇,“怎么叫我?你也知道我穷。”他朝着躺在床上的初离扬扬下巴,“这玩意可比我有钱。”
明烛自无解中出来苦着一张脸就没有变过,现在终于扬起了一抹笑容,“你是我娘家人,可不能叫他小瞧去了。”
明烛终于笑了,笼罩在楸槐心头的阴霾也淡了不少,他接话道:“我这嫁妆到了,他的聘礼呢?”
明烛起身轻车熟路的去翻楸槐的衣柜,他与楸槐身形相似,要把自己一身破烂换下来。
打开衣柜入眼毫不意外——全是红色。
他换好衣服后从屏风后转出,青年一身红衣,笑容明媚道:“放心,聘礼一分不会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