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再次见证了联邦效率,在枪声响起的两分钟后。
一切,都在瞬间变得静谧,而后又恢复喧闹。
天空上飞驰而过的浮空车渐渐变得稀疏,直到这一片的上空被完全清空。
范闲看着明明没有一辆浮空车,但却仍然发出浮空车加速减速时嗡嗡噪音的天空面露呆滞。
在枪声响起的五分钟后,就有三台庞大狰狞的浮空车快速驶来。
范闲拿着手机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细微至极。
而看那娼馆内还在载歌载舞的酒吧舞高材生们的反应,他们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外面发生的一切,行人们也自顾自走着,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变化。
只有少数人察觉到了这条街道的异常,在不解了两秒后,瞬间理解现状,果断扭头就跑,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绳索从浮空车上抛下,一个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士兵从绳索上滑下,如同荡秋千般从窗户直接闯进了大楼,从娼馆的二楼向上包围。
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如果只听声音的话,其实脑海里浮现的只有一辆辆电车在路面驶过,一台台浮空车在天上掠过。
忙碌的人们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电子设备漫不经心地赶路。
范闲曾经听说过这种产出自机械神殿的设备,但还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它的神奇。
或者说是第一次从旁观者视角直观感受。
在他这种古人看来,这近乎于魔法,范闲此时就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某种场域之中。
这个场域里,无法发出不被允许的声音,而必要的声音也不允许不存在。
在这里,感觉自己好像游离在世界之外格格不入,眼中所看到的而耳边听到的信息有着无法弥补的错乱。
耳朵告诉大脑,天上很多浮空车很吵闹,眼睛却说,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下层的穹顶。
眼睛看到,士兵们踢碎了玻璃,耳朵却说,它什么都没听到,玻璃明明没有碎掉。
范闲有了如在梦中的错乱感,自己好像被无形的玻璃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莫名有些晕车般地难以呼吸和头晕。
他索性挂断了通话,反正杜秘师那边在说什么他听不见,自己说什么杜秘师也听不见。
而在十分钟后,范闲看到了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士兵担着伤者从娼馆一楼跑出,此时一楼载歌载舞的人们也终于发现了异常,在音乐中慌乱抱团看着完全遮挡住面部的士兵们。
范闲看到,浑身是血上气不接下气的马磊被两个士兵拖拽而出,手上还死死攥着一个追思盒。
在范闲看到他的同时,他似乎也看到了范闲,死死攥着的手微微放松,六面体的追思盒落到地上只滚了两步距离,却恰好滚进了小巷垃圾堆的阴影中。
而后,整片街道瞬间变得静谧,两秒之后吵闹的声响方才重新传入范闲的耳畔。
一切变得清晰,正常,范闲整个人也如同刚被人从河里捞出般通透。
原来娼馆一楼震得人心脏抽搐的音乐早已停止,打扮得五花八门的中青年男女们惊慌失措的交谈着情况。
听到远处的路人在拍照录像大呼卧槽。
听到天空上那三台浮空车如同雷鸣般宏大的嗡嗡声。
听到士兵从不远处跑过,外骨骼装甲摩擦碰撞发出的噌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