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天朗气清的风铃谷中,冥王在草屋内悠哉的给自己泡了一壶山茶花茶,对躺在床上的人安慰道:“放心啦,有本座出马,他不会有事,不对...本座就算不出马他也不会有事啊!只不过后面被关到了殿里跪着,本座总不好直接把他抢过来吧。”
床上的山茶闻言松开双眼,和以往不同的是,深邃眼眶中的瞳仁不再是往常那般的墨黑色,而是琉璃晶石般盈润的烟红色,只是刀削斧劈般如玉的脸颊却还是那般的苍白虚弱。
他对冥王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冥王摆摆手,道:“你先好好养伤吧,当年你可是躺了一年才恢复的,如今怎么着也得再躺个把月吧。伤还没好全又去给那猫救治,逞的什么强!别把自己折腾死,你要真死了,本座就把龙角卸下来挂我那宫殿顶上。”
山茶淡淡一笑,轻声道:“他还在,我不会死。”
“...别张口闭口都是他行吗?你提提本座行不行?本座又要救你又要救他,本座冥界还一大堆事儿呢,我这一天天跑到凡界转悠忙活都是为了谁,你倒好,三句话不离那个负心汉!”
“他不是负心汉。”
“......”
梧樛在午马殿跪了整整三日,在众师兄弟姐妹们和几位长老的日夜请求下,他的两百鞭惩罚换成了在亥猪堂干活三年,同时每月初还要再鞭笞十鞭子。
梧樛一瘸一拐的由百里玄和穆秀搀扶回了弟子房,他洗了个澡后便去了巳蛇堂。
梧樛踏进巳蛇堂前院,见莫叒俞负手肃立于石桌旁在眺望远方,瘦骨嶙峋的背影显得有些虚弱憔悴,他深知莫叒俞必然是因为他又担忧伤神了。他走到莫叒俞身后跪地伏拜,有些愧疚的说道:“师尊,是弟子不孝,让您又为我担心难过了。”
莫叒俞没再和从前一样和蔼的将他扶起来,任由其跪在地上,他满是皱纹略带浑浊的眼眸里是梧樛看不到的森冷,瞳仁中跳动着狰狞的火苗,“从你回来就被掌门叫去午马殿,为师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话的机会,现在你告诉为师,那猫妖并非无辜,手上沾满血腥,为何要放它们走?”
梧樛微愣,他第一次听到莫叒俞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虽然他从小到大也时常闯祸,但莫叒俞对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满是慈爱,即使是当初替他挡了几十鞭笞,也不曾对他这样。
他想到莫叒俞因为他一百鞭的惩罚而吓晕过去的事情,心想莫叒俞这次可能是真的被吓坏了,加上他又总是这般的不遵守门规、屡次犯错,定然是让莫叒俞伤心至极了所以才这般。
想到此处,梧樛内心的愧意又添了几分,他想了想,还是将空阶的事情告诉了莫叒俞,只是隐去了山茶和倪清洞的事情。莫叒俞是将他从小养大的如父如母的师尊,他相信莫叒俞定然是理解他的。
而莫叒俞听完后,轻声道:“你抬起头来。”
就知道师尊是最懂我的!
梧樛欣然抬起头,展颜而笑:“师尊...”
“啪——”
一瞬间,风都静止了。
梧樛怔愣了好半晌才缓缓抬起头,茫然的仰视着莫叒俞,他唇瓣微微张合,却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