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正凭着记忆描画瑾惠的眼睛，突然想起那日下午要拜访侧福晋娜仁时，在娜仁院子里仿佛见到的那双充满怨怼的眼睛。

那天因为娜仁在休息，李香君过去时吃了闭门羹。但她记得回头看向娜仁所住掬月轩时，从窗户看到一双死人般的眼睛在恶狠狠地盯着她们，但再看时，那双无神眼睛却已经不在那里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李香君便让追月去掬月轩提前通禀，看何时可以去拜访娜仁侧福晋。不一会儿，追月进门道：“娜仁侧福晋这两天受了些风寒，夜间梦靥，心神憔悴，回话儿说如果没什么要事，主子这边不必拘着礼节拜访了。”

李香君心道，这娜仁再次推拒见面，难道有什么不方便讲的原因？不过，确实不知瑾惠以前是否得罪过这位侧福晋，但也不能强求拜访。

追月接着道：“路上碰到董公公，他说已经问过鄂硕大人，让我禀报您，查知钦天监监正汤若望前儿个下午到睿王府吊唁过王爷。”

“就是我们吊唁瑾惠姐姐那天下午？”

“正是呢。”

“听小福子讲，这汤爷爷是个洋道士，在朝中甚是有名，却不知是否与瑾惠侧福晋认识。”

“应该不会吧，想睿王府这么大，一个男性洋道士，怎么能见到内眷？”

“去把海棠唤来，我问问她。”

追月忙去侧殿叫来海棠。

李香君道：“海棠，我问你，你可见过钦天监汤爷爷？”

“是那个白胡子洋老头？奴婢见过多次。”

“怎么？汤爷爷也进过内府？”

“是的，那汤爷爷时常来睿王府议事，王爷活着的时候也非常赏识他，还经常和他一起到后院来。王爷还曾说，汤爷爷是个‘老神仙’。”

“瑾惠姐姐也曾见过他？”

“是，瑾惠侧福晋和汤爷爷见过多次，向他讨教过一些问题。侧福晋还曾要拜汤爷爷做老师，但王爷没有同意。”

“你可知瑾惠姐姐讨教过什么问题？”

“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汤爷爷在时，奴婢并未在场。而且.....听说瑾惠侧福晋还多次去过钦天监去拜访过汤爷爷。”

“是吗？听谁所说？”

“听车夫札克丹讲过。”

“瑾惠姐姐外出去找一个洋道士，不会被背后说道吗？”

“这......应该没有。因为汤爷爷学识丰富，很受尊敬。又是道士，倒没听说有什么流言蜚语。”

李香君想，这样看，汤若望汤爷爷这里倒可能是离找到真相更近一些。因为，蛾儿说的“大帽子伯伯”既然不是全奉赞，却有可能是汤爷爷。蛾儿年岁小，也不懂大人的年龄和叫法。但这汤爷爷竟会是杀害瑾惠的背后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