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至即止,干净利落,但地边那柄剑似往前微微抵了抵,剑锋极为锋利,骤然便有血色于剑尖渗出,昭示着若她再加妄言,即刻便一瞑不视。
姝蕖一僵,此刻她不能死,姝彦还在榻上等着她的解药...
她微微将脖颈后仰,方欲出言,却脑间一热,早已被那禁药大伤元气,适才上下挂彩,更还负了重伤的她终地难撑住,浑身一软便昏阙了去。
白榆怀见她如此,只得道语先作个收场:
“她这控魂禁术修得极为厉害,且人已将走火入魔,饶是她灵根已为蛇灵灵内废除,我与无秋也得合力作缚,此人得好加看管,不得再容她倚歪门邪道胡乱作祟害及无辜。”
一剑铮地回鞘,墨衍似也默许他的话,他指间微动,其腰上暖玉随之隐显淡蓝莹色,忽现二雅色衣衫腰间佩玉之徒拱手待命。
陆芙鸳瞧着那衣上纹绣,活像白榆怀的同版。
她想,貌似一方有一方的灵服,瞧来这玉灵灵内的,还真有些漂亮,仙气飘飘的。
“锁起来。”
墨衍令下,二人即刻齐齐道是,便直将姝蕖拖去,所过之地皆淌下一道绵长的血色,在蟾光下汩汩微动。
卞无秋却心上疑惑,此番那黑衣女身之言,定是有疑指向陆芙鸳,这一来陆芙鸳定不简单,现下竟无一人对她心生芥蒂,出言疑她,竟还准备作了收场?
想起之前白榆怀与墨衍就有意瞒她,不让她知道那莲灵之主,这般再一闹,惹得卞无秋心有不甘,莲城城主将她灵锁与墨衍体内,此番又来如此一遭,显然指明了陆芙鸳根本不是个清白人,他们先前宁于自己有所隐瞒,对她竟不比对一个一身隐有大患的祸害诚心?
这番一想,卞无秋似是无意提起,面上一贯温和,对陆芙鸳笑道:
“你...无碍吧?”
见那黑衣女身被拖走,陆芙鸳即刻放下衣袂,呼吸都随着畅快了些,此刻有人问来,也是随口一回:
“没事啊。”
“嗯,那便是好。只是我曾有一位制毒的朋友,可是把你的小雕当了圣人供在家里,念得如有一天能有幸拜与你门下,学上些许呢。如今可惜她不再制毒,但今日我见你,念她曾如此虔于你,只得替她请上一句好罢。”
适才墨衍与白榆怀便欲迈出庭外,各回屋内,但卞无秋方出言便齐齐顿步,此番又听她再道,墨衍眉间微蹙,白榆怀却尚未悟到其言内里,只忽地笑开,道:
“什么啊?无秋,夜至央了,明日还有得一遭闹,你坐了流苏佳人轿肩上重得很,早些歇息吧。”
卞无秋心上微动,以为他此刻还打着哈哈存心护陆芙鸳,方欲出言,却有一黑色劲装男子步于陆芙鸳身前,冲她拱手,道:
“无秋小姐,方我有所疏忽险被控魂,我的主子掌有契莲因此负得内伤,夜已深,得好生调息,还望来日再扳谈。”
陆芙鸳被谆昶挡了视线,自然无法瞧见卞无秋此刻面上神色。
虽她本是不愿想事的脑子,与这卞无秋也是方识,没把她往坏处想,但这般来饶是再蠢笨的脑子,也听得她话里的三分刻意,明里暗里,皆指着自己就是那毒女。
陆芙鸳眯了眯眸子,欲绕开谆昶上前与她对视,但方绕出瞧见,只见她面上竟笑得极为和悦,诶声答应谆昶之言,一副端仪模样,似方才只是随意出言,又让陆芙鸳消了疑心。
罢了,不谙她为人,是刻意还是不经意,仅此一天又如何摸得清?
只见卞无秋方应声完,便细着步子步过她,自然地将手挽进墨衍鹤氅袂内,道:
“容恕,我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