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这约莫是个傻子说出来的话吧。
“是她先惹我的。”
“没想到你的气量竟小到这个地步。”元敕行荒唐一笑。
“气量,那你呢?”
黎舟元姳冷笑,反问:“你的气量有多大?”
“如愿关了我的龙,如此,魔宫上下什么人都会顺从你吗?”
黎舟元姳抬眼盯住元敕行,又说:“谣言是你放出去的。”
将黎舟元姳修为不实的消息放出去,让她受人议论,长此以往,都觉得她黎舟元姳配不上这个位置。
元敕行才好坐享其成啊。
元敕行眼底的水波滞了滞,喉结滚动几下,一时默了声。
青阳若起身挡在黎舟元姳面前,躬身道:“少王,这期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担保女帝绝非会对小桃下狠手。”
“相反,少王,你对女帝做的事情不要太过分。”这句话青阳若是在谴责元敕行,元敕行也没有说话,
元敕行对他的义妹使用的那些手段青阳若也了解不少,她觉得很奇怪,
元敕行以前不是这样的,
五百年前,他刚进魔宫时,明明很感激女帝,对女帝是无限的好,可后来不知为何,他就变了,
只单单对女帝,变得刻薄冷漠,处心积虑,处处与女帝作对,
魔宫上下都说他是为了争权,
他本性暴露,用尽手段,卑鄙粗劣,有些手段让青阳若自己都看不下去,
可魔宫里一些自私自利的外人只当是看戏,不过是在桌面上随口聊两句的闲谈,他们都说在魔界无所不用其极的事儿有什么好评头论足的,只要他有这个实力,魔宫上下皆会对此人俯首称臣。
在外人看来,黎舟元姳不过是他们的帝姬,
但她是青阳若,她是黎舟元姳唯一的姑姑,
所以她心疼,她难过,她气愤。
她不止一次去魔王面前谈及此事,但换来的便是魔王的冷淡和漠视,
青阳若想不明白,魔王是愿意看见二人争斗,还是根本就不管她女儿的死活?
元敕行对小桃照顾有佳,她确实颇有些意外,小桃也把他当亲人离不开他,若不是念在这份情,女帝又有自己的打算,不让她冲动,她早就跟此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空气一下子变得干涩窘迫。
“阿兄!”
突然从后边传来一声稚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哎呦!”
是花祈桃,她蹦蹦跳跳的,又摔倒了。
“小桃。”
唤名字的是两个人,青阳若和元敕行。
他们两个纷纷将花祈桃扶起来,然后担心地问摔在哪了,又不放心仔细打量了一圈又一圈,见真的没事,才放心下来。
“你才摔过不久,又要再摔一次才心安是吧。”元敕行无可奈何地说了花祈桃一句。
花祈桃爬起来,脸上挂着笑,像个甜果,嘴角扬起来都是甜滋滋的。
嘴上一直安慰两个大人,说自己没事。
然后见元敕行还在生气,她扯住元敕行的宽大的袖口,可怜兮兮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阿兄。”
元敕行只好无奈叹了口气,宠溺地摸了摸花祈桃的脑瓜子。
黎舟元姳都看在眼里,方才还在对峙的两个人,如今却能因为花祈桃的出现变得其乐融融。
她垂下眼睫,晃动了几下。
“去赴宴,否则跟小桃道歉。”不知何时,元敕行走到黎舟元姳面前,
本就消气的黎舟元姳顿时心里憋足了火。
“元敕行。”
说着,黎舟元姳后面几个字加重了力度,随之将菜刀狠狠插进砧板上,
“砰”!
一张偌大的桌子连着上面的食材一起震起几丈高。
她平静下来,面无表情,“望你知道,我无权,不代表我争不过。”
而是不想争……
元敕行弯下身将脚边落下的蒜捡起来,嘴角随即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你若想,那你就争啊,与我斗个你死我活也不为过。”
黎舟元姳挑眉,“你死我活?你可知,若没有养子这个身份,你的尸身早就不知被我辱了多少次。”
他将蒜放回桌子上,了然一笑,
“可你却没有,我就是仗着这个身份又何妨,你也奈何不了我。”
“身份?”黎舟元姳不禁笑出声,
“踩在死人身上担起的身份,你又能坐得稳多久?”
若不是她兄长,他一个小喽啰又如何能坐的上今日的位置?
可这厮却无半分谢意和歉意,甚至还妄想辱没过世之人。
元敕行双手怀抱,振振有词道:“笑话,我一不偷二不抢,况且我能做多久,你说了可不算,除非……你杀了我。”
黎舟元姳的表情沉了沉,“你可以试试我的底线。”
“那几个伶人就是你的底线?”
黎舟元姳冷哼,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算不上什么底线,你的底线都没亮出来,我的……又怎会这般轻易?”
如今整个魔军都是他囊中之物,他得民心,而黎舟元姳却毫无威望。
可这些,黎舟元姳从来不稀罕,更别说在乎,
她的目光落在元敕行狡邪的眸子上,他说出来后脸上竟是那样的得逞快意。
片刻,她不由得冷声问:“你在怕什么?”
他阴森森的脸一凝,没有回答。
转而露出一副阴鸷的坏笑,意味不明的对上黎舟元姳的眼睛。
紫怜儿快步过来,站定在黎舟元姳跟前,小声报信,
“女帝,阿妪皇没来,羽族那边只派了分旗领过来赴宴。”
“阿妪皇的差使过来说……”
“还是那句话……否则夭明雨没得谈。”
啪!
又是一掌实心地落在桌子上,那桌子颤颤巍巍四个腿儿都在颤,幸得是青阳若专挑了个宗门里“身经百战”的老家伙来。
耐揍,扛得住打!
黎舟元姳握紧拳头,冲元敕行大喝:“怎么不是你去嫁?!你不是最会替魔族着想吗?你去联姻啊?!”
元敕行眼睛微微睁大,嘴角肌肉僵硬地抽搐了两下也没说出话来,哽在喉咙里硬是没说这两句,
救的是你娘,又不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