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把汗,本来也没打算拿此事要挟他,就承诺一定会帮他保守这个秘密。
赵迁自然是感激涕零,非要留他吃个便饭再走。陈舒萧拒绝不来便随口应了下来,趁着空档想着快些离开。这武功坊内别有洞天,像她这种外人是怎么也寻不到大门,误打误撞竟还钻进了厨房。
赵迁见了他,问道:“诶,兄台,不是叫你在客房内等待吗,怎么跑到厨房来了?”
陈舒萧摸了摸鼻梁,尴尬的笑了笑:“啊哈哈哈哈哈....我都等不及了,瞧我这嘴馋的模样...”赵迁是个直性子,只笑着请他进用膳房。
赵迁回头问道:“还不知兄台你姓甚名谁?”
“啊.....”
半响,陈舒萧回道:“子期。萧子期。”这是他的真名,现实世界的真名。
两人对坐用了晚膳,正想着怎么逃走,赵迁却反被一个急匆匆跑来的侍卫叫走了。
赵迁道:“箫兄,赵某要失陪一下。”
陈舒萧也放下筷子,回道:“啊,赵将军请便。”终于抓住了机会离开,远远地,一阵箫声传来。
曲子宛转悠扬,只是意蕴中多了份悲凉,让人不禁浮现起一人临窗望月,如泣如诉。
“这箫声妙得很。”
“您也觉着这箫声好听?”一旁正在打扫卫生的仆从见她听得入神,于是搭话道,“这箫声是从不远处的清风亭传来的,应是出自三皇子,他以前常来这附近吹箫解闷儿,不过此前已经两三年没听到过了,最近又吹起来了。”
原来是楼瑾年。
陈舒萧道:“敢问伙计,这清风亭、怎么走?”
仆从回道:“出了偏门朝南走...不过这位爷您小心别被发现了,这三皇子身旁都是宫里的侍从,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允许私自与他人会面的。”
陈舒萧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随后就在仆从的引导下去了偏门,又询问了清风亭山下的小路,就快步离开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特意走到了清风亭的岩壁之下,只想着远远的瞧上一眼。谁知真的见到了他的身影时,却怎么都移不开眼了。
清风亭下,一袭素衣,微风徐徐,他卧在风里,仿佛下一秒便如柳絮般随风散去。
一曲又一曲,陈舒萧不知疲倦的听着。也不知何时,楼瑾年吹的有些累了,便停了下来。他悲从中来,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他脚下断崖的不远处矗着一个少年。
他在山上,陈舒萧在山下,这一瞥深深地烙在了她的眼底。
二人隔的不算远,楼瑾年回头看向身后,侍从只候在一旁并没有发现异样,看来是只有自己的角度才能看到这少年。
于是他转过头,微微抬起手朝他打了个招呼。陈舒萧有些受宠若惊,差点忘了楼瑾年现在不认识她。
他摸了摸鼻梁,随后捡起脚边的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妙’字。他会写的繁体字不多,好在一个妙字还写得出来。
楼瑾年见少年在地上写了字回应他,心中大喜,立马又奏了一首曲子。
陈舒萧难得有耐心坐下来仔细听着。
不料他曲子才吹了一半,身旁的侍从就提醒他该回宫了。楼瑾年虽意犹未尽,却只能向远处的少年传达自己要离开的消息。
【我要走了】
自然不是口头表述,而是用手语。他在北疆国语言不通无法交流时,都是以手语替代口头表述,北疆的国律规定除使臣以外的外来人士是被禁止学习北疆语的,就连传教士也不例外。
陈舒萧看不懂他的手语是什么意思,不过见他转身,也能猜出来。
楼瑾年没回头,怕引起侍从的注意,在一群人的拥护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