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要好好的。”
到了最后,辛在水近乎哽咽。他垂着眼睑,将脑袋埋入膝头:“陛下怎么还没找到臣侍啊,臣侍想回去了……”
“阿续……”林藏烟情不自禁伸出了手,想要触碰他,把他揽入怀中。
有人敲响了门,把她的手拦在途中。
是嫦余。
“殿下,李太医已在书房候着了。”
林藏烟回神,把僵直的手收了回来,一双锐目再度变得冷漠:“让她等着。”
她深望一眼辛在水,留下叮嘱:“阿续在这儿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把易惟椋喊来,君后的状态不对劲。”离开时,林藏烟对嫦余交代。
“警告他,别再做多余的事。”她的眸间划过狠厉。
“是。”嫦余眼尖,一眼发现了林藏烟手腕处那道凝着瘀血的牙印,“陛下,需要让太医来给您包扎一下吗?”
“不必。”林藏烟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袖,用衣袖将牙印遮掩了过去。
“你在这守着。”她对倚在柱前打哈欠的尚雯舆道。
尚雯舆嗤声,张扬一笑:“是是是,保证不出意外。”
——
李太医刚为肖语常和云朝意诊完脉,收到传唤马不停蹄就来了。
“如何?”林藏烟问着,示意嫦余为自己添茶。
“先前经过陛下提点,臣诊脉之时留了心,肖贵君和云美人身上,的确已经出现双结蛊期限将至的特征了。”
“此蛊只能下在一生一之死之间,成功后死者伴随生者寿命,死而复生。”李太医有所迟疑,“蛊的期限将至时,二者必须舍一取一,否则,都活不成。”也就是说,肖贵君或是云美人的其中一人,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今不过是借着对方的命苟且罢了。
说到底,这就是一种偷生之法。命数既定,若妄图篡改,无论如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条命只供一人用,两个人都占,相当于性命被撕扯成两半,是破损的,怎样都不长久。
“期限还有多长?”林藏烟饮下一口茶,神色自若。
“约莫还有两个月,最长不超过三个月。”
“嗯。”林藏烟陷入沉思。
李太医走后,嫦余望了林藏烟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陛下,您真要答应肖贵君,帮他解决掉云美人吗?”
“怎么会?若真的杀掉云朝意,君后可是会伤心的,朕舍不得。”林藏烟似笑非笑道。
她靠上椅背,仰起了头:“三个月,足够他扫清边岚疫疾了,到时候他去死,也是死得其所。
“那肖贵君未免也太可怜了。”嫦余眼皮子一颤,似有不忍。
“可怜么?”
“姑姑为何觉得他可怜?”林藏烟支起脑袋,含笑望向嫦余,“若说可怜,他能有边岚那一万名百姓可怜?能有那数十名平白无故被杀害的医者可怜?”
“姑姑为何要同情他?是以为,他在这边岚疫灾一事中毫无干系?还是以为,他研制出了治疗病情的药,便能摘去他确确实实在其中掺过一脚的事实了?”
她明明是笑着把话说出口的,可一字一句是那么森冷,甚至带着嘲讽。
嫦余惊慌,立即伏跪在地:“是奴俾失言,陛下恕罪。”
林藏烟不予理会,任凭她在冰冷的地上长跪,面上的笑意渐渐被冷漠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