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晟从茶铺走出去两步,就见本该在马厩那边绑着的马自己踱着步来了,身后还拖着一条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不禁失笑——那分明是它的缰绳。
马儿在他面前站定,垂下眼来瞅着他。
莫庭晟读懂它眼里的催促,好脾气地弯腰捡起滚了厚厚一层尘土的缰绳,折收好挂在它脖子上,翻身上马,道:“赤云,要不改天我教教你怎么系绳解绳,以后也省得我多事了?”
被唤赤云的马撂了一下前蹄,作势要把背上的人甩出去。
莫庭晟两手抓着辔绳,坐得稳稳当当,任凭它怎么撒泼,他都面不改色。
赤云颠了两下觉得没意思,原地恨恨地踱了两下,又收起脾气沿路往前走去。
从离家的那一刻开始,莫庭晟心里就已经清楚知道,按照自家老爷子的脾气,恐怕是不会给自己留什么后路的。
只是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这招,他是真的没想到。
“这可怎么办?”莫庭晟颇为惋惜地道:“原本还打算打着爹的名号混吃混喝的,结果这下好了,老爷子直接给我来了个‘再无此人’。”
他说得好生苦恼,语气却分明带着几分莫名的兴奋。
赤云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连喷子都不愿意再打。
莫庭晟丝毫不在意它的态度,自顾自继续小声嘀咕着:“不过这江湖果然有趣得很啊,分明是朝堂中人的家事,那哥们儿竟也能说的八九不离十。”
至于那剩下的一二......
上一世,他靠着谪仙老人倾囊相授的武功和兵法在战场上杀了个无往不利,从此扬名立万,威压四境。
也因此,惹得座上那位心生忌惮,唯恐他坐大,一朝倾覆。
莫庭晟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阴霾,不过一眨眼,就又消散得干干净净。
原本有了前车之鉴,这一世他是打算从根儿上了断的。
一开始一心只想做个终日无所事事的废物,用不着担心什么天赋不天赋,遭不遭人嫉妒了。
再等成年,就寻个机会离家游历去,总归自家老爷子肯定也见不惯家里出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届时就算只凭着上一辈子见过的鸡鸣狗盗,也够他依瓢画葫芦地坑蒙拐骗好一阵了吧?
可谁曾想,他在床上躺得好好的,房梁上都能掉下个未曾见过的怪蛇来,愣是让谪仙老人救了他一命。
他虽心知世上忘恩负义的人多如牛毛,却终究抵不过自己那点没有泯灭的良知。
连垂髫小儿都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到他这儿,人家非但不要他相报,还非要收他为徒,明显是他稳赚不赔的买卖,再不识好歹,就实在有点天怒人怨了。
更何况再一细想,江湖险恶,还是得有点身手傍身,便“勉为其难”应下了。
再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