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月瑛往窗外一看,却见外面停了一辆大红轿子,这才知道沈芗刚才去备轿子了。这才如从梦中醒来,“芗儿,这——不合适,会让三皇子难堪的。”
“啥也别说了,起身吧。”沈芗打断她,高声喊道:“来,新娘起身了。”说着给她披上红头巾。
几人都一起簇拥着月瑛出门,她简直是被人推着走的。
轿子起身,并没有敲锣打鼓,沈芗一是没时间安排,二是约莫着月瑛未见得会同意目前来讲,都还只是一厢情愿。自己这一番自作主张,全凭一腔热血,心里也着实忐忑,不管如何,得先让月瑛以婚嫁的名义进他夏家的门,置于位分,以后再说也不迟。他们两人都是那种闷葫芦,没人从外推一下,就怕会有变故。
轿子到了良莠巷的巷子口,正巧碰到出来的阿刁和北桑,一看到沈芗这架势,他们兴奋的围上来打听:“谁家的喜事啊?”
沈芗边笑边让他俩滚开,别挡道。二人看着娇子往夏子末府上而去,更加的好奇,娇子在府外一丈之外的路口停住。
沈芗这时把北桑拉到一边,低声道:“快让夏子末出来迎娘子。”
北桑正惊讶得合不拢嘴,阿刁已听到了,他抢先奔进府,在台阶处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此时已有不少人围观过来,议论纷纷,有人说,“原来三皇子在这里置办了新宅子呀,大婚怎么如此寒酸阿。”
夏子末一脸发懵的出来,看着沈芗,“怎么回事?”
沈芗在他耳边低语:“月瑛姐在轿子里,快把她迎进去。”
“这——这——”夏子末不知所措。
这时旁边的人越聚越多,有人鄙夷道:“皇子娶亲可是要皇上谕旨的,这两天没有谕旨大告呀。”
“你也没看是谁,这个皇子皇上都不认的,连这府衙都是偷摸着买的。”
“是啊,听说他和月华院的小妓整天搞在一起,也不嫌丢人。”
“我知道那贱人名字叫月瑛。”
“反正是沽族的的孽种,没有廉耻之心是正常的。”
众人七嘴八舌,其中不免有些靠着踩踏他人才能积攒胆量活下去的人,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是他们最爱干的事。
沈芗见这些人如此无礼,怒不可遏的双目圆瞪的对着众人,吼道:“你们瞎说什么?
吃你们家粮还是偷你们家银子了,关你们什么事。”
夏子末众目睽睽之下有些羞愧难当,身子也有些发颤,跟沈芗示意赶紧把娇子抬到府里去。
这时,帘子从里打开,月瑛自行走下来,她拿掉头上的头巾,红着脸,刚化的妆已经被泪水弄化了。
“姐——你”沈芗扶着她,又向夏子末挤眉,示意他过来,夏子末却独自站着不动。
月瑛大声道:“大家误会了,在下出身卑贱,哪里配得上三皇子,这些都是朋友的玩笑,大家不要当真,我本是长期照顾他的下人,他刚刚置办新宅,我过来帮忙操持些家务也是应有之义。”
她越说声音越大,郎朗有力的继续道:“我刚才听有些人数落三皇子的身份,再怎么样不济,他的身份也要比你们高贵百倍,何以在此大言不惭说些不着调的话,啥时候人头落地可就后悔不及了。”
众人被她怼得面面相觑,只见她走到夏子末面前,盈盈下跪道:“奴婢月瑛,叩见三皇子。”
夏子末迅速的扶起月瑛,往巷子里走。
“散了散了。”阿刁恼怒的驱散着人群。
进府后,气氛压抑和低沉,月瑛直接扯下了红妆,系上围裙,立即收拾起东西来。
沈芗一会儿坐一会儿站的,恼怒至极却又无处发泄的模样,眼睛死死的瞪着夏子末,却又不知道骂什么好,她这忍俊不禁的样子反倒逗得一旁的月瑛噗嗤笑出声来。
“你还笑得出来,大好的喜事就这样被我搞砸了。”沈芗委屈得想哭出来。
北桑和阿刁也都跟着月瑛笑了起来。
阿刁突然问起来粮店被劫的事,“街上都传疯了,说是罗家军干的,你们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能不能给我们个准话,是不是你们干的?罗府真准备造反呐?你可不要把我们连累了啊!”
“放你的屁,你是没脑子吗?”沈芗骂道,“罗家军去打劫要在现场留那么多证据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啊?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是有人在陷害罗府。”
“这——我不是陷害,我不也是听说的吗?人家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不怀疑呀。”
“也怪不得阿刁。”北桑意味深长的说道:“自古以来愚昧的大多数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阿你。”阿刁本为他要帮自己说句话,没想到又在贬损自己。
“那得赶紧查案呀。”夏子末对沈芗说道:“这事越传越邪乎,要是不能很快的自证清白,就麻烦了。”
北桑跟着道:“是呀,不过就算查出来,左丞相的名声也已玷污了,这一招叫杀人诛心,罗府招未出,已输半局。”
“你们说的这些,老爷何尝不知。”沈芗黯然道:“他说,如不能革以新象,还百姓生机,便是千万人唾骂,也是应得,这劳什子名声,还要它干嘛?”
“这样吧,如果我能查出来真凶,交给你们的话——”夏子末突然站起来说道。
“你们查出什么了?”沈芗兴奋之后责怪道:“你还有没有良知?你要查出什么赶紧告诉我,这个时候还想勒索?”
“勒索就难听了。”阿刁说道:“巡防营悬赏的价钱可是很高的,你们起码不能低于那个数。”
“我算明白了,原来你们早有谋划。”沈芗凝视夏子末的眼睛说道:“真是些见钱眼开的混账。”说着骂骂咧咧的出了院子。
三人有些败兴的坐下来,阿刁说道:“我就说她这脾气太臭了,就不该跟她说,直接去找罗川平交易得了。”
“罗川平去了大凉州好几天了,难不成你直接找左丞相交易?”北桑反驳道。
“这事你们查得靠不靠谱?”夏子末皱眉道:“要真可以的话,我去找罗丞相也未必不可。”
阿刁拍着胸脯道:“肯定靠谱,我都一直派人盯着呢。”
月瑛给他们换了壶茶,低声说道:“要是能少要点就少点呗,可不能去领巡防营的银子,要不然那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