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道路太滑,身上的装备又多,还没跑两步,前蹄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马背上的人和装备由着惯性,溜溜的往前栽去。
赵楷察觉到动静,回头查看时,正好见到钱台多正抱着满是泥泞的大包小包往马背上装。
“嘿嘿,衙内,您感觉咋样,可还受的住?”钱台多脱口而出。
嗯?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赵楷先是一惊,继而大怒,这鹦鹉学舌的毛病倒学的透啊,都这时了,还想着讨好自己。
本来就没有好气,现在看着钱台多的狼狈样,更加不畅,“滚,别让本王看见你!”
钱台多:“?”
怎么又变脸了?关心也不行?
……
紧赶慢赶,天黑之前,几人终于到了潼川府城外的官道上。
打眼望去,尽是拖家带口的百姓人家。
应是培江下游的百姓正举家赶往潼川府。
“嫂嫂,快把物件放在马上歇歇。”
路上的行人慢慢的多起来,几人下马步行,赵福金身旁刚好是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且这女子还背着一个超大的破布包袱。
前面一名男子拉着个破板车,板车上也是堆满了东西,还有两位鬓髪皆白的老人。
“多谢小郎君,奴家不累。”
女子警惕的看了眼赵福金,见这少年还算面善,方神情一松。
赵福金心知,这女子是将自己当做了歹人,当下也不勉强,继续问道。
“嫂嫂,我听说潼川府城门紧闭,你们即使到了,又能怎么办?城内有亲戚还好,若是没有,就一直在城门外等吗?”
“唉!奴家在城里哪有什么亲戚?”妇人眼角有些湿润,更显愁苦,“在城门外得官人们可怜,还有一线生机,出去,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这婆娘,瞎咧咧个啥?还不快赶去城门口寻个空旷地儿,也好扎了棚子让爹娘歇息。”
前面拉车的汉子扭转头,逮着妇人,肆无忌惮的训斥。
刚要再警告赵福金几句,但看到跟上来的秦毅等人,这才闭了嘴。
“哎哎,这就去了。”被丈夫当众训斥,妇人也不恼,又歉意的看向赵福金,解释一般,“小郎君莫恼,外人(指丈夫)只是脾气有些急躁,平时对奴家还是很好的。”
赵福金随和的笑笑,算是回应。
……
越靠近潼川府,行人越多,雨也渐渐小了起来。
只是头顶的天空依旧黑压压的,似在酝酿更大的雨,赵福金等人随着人群很快到了潼川府城门外。
只一眼,赵福金就知,潼川府的情况远比康不为说的糟糕。
城外乌泱泱的,全是人。
他们就那么或坐或站的,身披蓑衣等在雨水里,有来的早的,选了块地势高点的地方,简易的搭了棚子。
而来时和赵福金答话的妇人,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近在咫尺的潼川府城门,此时一丝开的迹象也无。
“老丈,咱们在这等几日了?这城门何时能开?”赵福金好容易找了个下脚地,询问身旁一脸愁容的老者。
老者烦闷本不予理会,但见赵福金态度谦恭,又是几人牵马同行,料是位富家郎君,这才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回话。
“小老儿已来两日了,除了城里有亲戚的,被亲戚们接进城去,其余无亲无故的,只能在此等待。”
“官府可有发布告示,这些许人当如何安置?”赵楷不知何时凑了上来,急切的问道。
他刚才差点踩上黄白之物,恶心的够呛,对潼川府府官也有了怨气。
“安置?屁类安置?”老者突然爆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