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时没听清,侧过头去想再听一遍,没成想脚一软,又被地下的男人绊了一跤,直接跌进了傅闻渊的怀里。
清冷的香气萦绕鼻尖,让陆时晕得发疼得神经稍微舒缓了下来,他下意识地蹭了蹭。
傅闻渊一僵,立刻把陆时拉开。
但陆时没有任何力气,失去支撑之后又跟面条一样滑到地上。
“……”
没办法,傅闻渊只能再次捞起陆时,让他靠着自己。
青年不知道身上喷了什么香水,竟然有一股淡淡的竹叶香,倒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喂!你个小崽子敢无视老子?!你叫什么名字,等着,老子一定让你好看!”地上的男人因为面朝地磕在地上,他眼睛充血,一时间看不清来人到底是谁,他叫了半天,见傅闻渊一直对自己视而不见,终于怒了,挣扎着站起身,挥舞着拳头又冲上来。
“噗通——”男人又被一脚踹回了地上。
“啧。”本来要扶着个醉鬼就烦,傅闻渊弯下身,嫌恶地把自己的名片包进手帕,狠狠塞进男人的嘴里,“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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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乖乖地被傅闻渊塞进车里,沉默了一会。
傅闻渊靠在车座的另一边,闭目休息。
突然——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陆时的嘴唇稍微动了动,喃喃道。
“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
“什么?”傅闻渊以为他是不舒服,稍微凑近一些,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
这次他终于听清了陆时的自言自语。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感情是在念诗?虽然小声,竟然还抑扬顿挫的,声音清软,别有几分风韵。
傅闻渊沉默了。
没过一会,听见陆时又开始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听出来这小孩最喜欢的诗人是李白了。
最神奇的是他念诗还闭着眼睛,像是在说梦话。
发现他只是爱说梦话,没别的症状,傅闻渊又坐了回去。伴随着陆时小声念叨的诗句,他竟然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降下隔板,小心翼翼地提醒,“傅总,已经到了。”
傅闻渊猛地睁开眼,便觉得自己肩上一沉。
毛茸茸的发丝擦过他的脖颈和侧脸,带起一阵酥麻。
低头看去,正好可以清晰地看见陆时浓密纤长的眼睫,和脸颊上纤长细小的绒毛,在星空顶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粉嫩的嘴唇因为靠着肩膀微微嘟起,猫一样可爱。
傅闻渊顿了三秒,在叫与不叫醒他之间难得纠结了一下,最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家了。”
陆时茫然地睁开眼,眼眸雾蒙蒙一片,头顶因为摩擦翘起了一小撮呆毛,看起来傻乎乎的。
“哦,好。”陆时伸出手,“元宝,扶我回府。”
谁是元宝,这是拿他当成下人了?
没想到刚认回来没多久,主人的做派还挺足的。
“你下车,送他回去。”傅闻渊没有理会他伸出来的小手,往后一靠,对司机吩咐。
司机不敢违背,连忙下车,毕恭毕敬地将陆时带回了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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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后,由管家接手,终于给他送回了房间。
陆时神志依旧不是很清醒,瘫在床上倒头就睡,连被子都没盖。
一直“昏迷”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他才悠悠转醒。
然后觉得自己鼻子有点堵,不出所料地染上了风寒。
陆时捂着脑袋,费力地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却只能回忆到自己因为头晕想要离开餐桌,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他醉酒之后应该没做出什么糗事吧。
陆时一边想着,一遍慢吞吞地洗漱。
整栋楼除了阿姨和管家,空空荡荡的,苏家人全都不在。
奇怪,怎么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
他坐在餐厅,刚塞嘴里第一口粥,忽然回忆起来——
他今天答应要和傅闻渊去办手续的!
墙上的挂钟此时已经显示到十一点。
他们好像还没有约定几点见面,自己就不省人事了。
那今天还去吗?
心里惴惴不安地吃完午饭,一直到下午一点,手机来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你好。”陆时接起来打招呼。
“睡醒了没?”傅闻渊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让陆时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手机贴在耳边,就好像傅闻渊也贴在他耳边和他说话似的。
“睡……睡醒了。”他颇有些不好意地回答。
“那就下楼,司机在楼下等你。”
说完,电话啪地挂了。
陆时心里的小鹿顿时也啪地一声撞晕了。
本来还以为他特地等到下午才打电话是招呼他宿醉不舒服,看来人家根本没那个想法,只是刚好有空而已吧。
陆时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动动手指,将备注改成了傅桀。
凶死了,这个名字正适合他。
到了地方陆时才知道原来办手续是需要拍照的。
所有排队的新人们都穿着不说隆重但也精致的礼服,陆时低头瞅瞅自己的卫衣,又瞅瞅傅闻渊的裁剪高档又得体的西服。
虽然傅闻渊因为工作原因经常穿的很正式,估计今天也不是特意穿的,但他还是显得过于随意了点。
“对不起啊……”陆时扯了扯傅闻渊的衣角,“我不知道今天要拍照。”
傅闻渊正在回邮件,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答:“无所谓。”
那就好,陆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