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之听得顾漆连打哈哈,也不接话,只是皮笑肉不笑。
厅中一时静默,尴尬的气氛上升,最后还是顾漆连斟酌片刻,说道:“罗府与我顾府一墙之隔,所以阿弟和罗小姐自幼相识,平日便多走动些。”
然而顾漆连也只是草草解释了这么一句,随后就借口有事先行离开,还带走了随侍的仆从,只留下裴乐之和春颂主仆二人在正厅中干坐着,摆明了不怎么欢迎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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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顾府,春颂气鼓鼓地为自家小姐鸣不平道:“小姐,这顾家主什么意思,说是让我们自便,结果连个端茶倒水的仆从都不留,这不摆明了让我们自己知趣赶紧走吗?!”
裴乐之被春颂气极的模样惹笑,遂赞同地点了点头:“嗯,看来你也发现了。”
眼看小姐不怒反笑,春颂有些恨铁不成钢:“小姐,您怎么还笑起来了,她们这么怠慢您,您还笑。”
闻言裴乐之偏头看向春颂,没忍住戳了戳她的脸道:“马车那日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今日来不过是个幌子,免得母亲总是看我不顺眼。再者,她不待见我我也讨厌她们,相看两相厌,岂不正好?”
春颂恍然大悟,果然,她就说小姐怎么会心甘情愿来道歉,春颂撇撇嘴,还是有些不甘心道:“还有一事,小姐请恕春颂多嘴,虽然不知您口中的罗小姐是何人物,但顾公子有婚约在身却同其他小姐自由出入,实在不妥。”
这个浅显的道理,裴乐之如何不懂,只是她对顾榴石没有心思,甚至多了厌恶,倒是巴不得他离自己越远越好。至于名声,反正她都是个“傻子小姐”了,再加个“戴绿帽的傻子小姐”倒也无妨,只要这婚结不成就是了。想到这儿,裴乐之好言宽慰道:“没错,罗予青和顾榴石,就是你能想得到的那种关系。”
听到自己的猜测被证实,春颂下意识双手捂嘴,面上难掩吃惊神色:“小姐可别诓春颂,您难道……就不生气吗?”春颂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惊呼,“天呐小姐!您那日马车出事,该不会就是碰见了那俩奸夫淫妇吧?!”说着春颂握紧了拳头,一脸愤懑,那模样神似捉奸的人是她自己。
“哈哈哈哈,春颂你怎么这么可爱。”裴乐之轻轻拍了拍春颂的肩,赶紧挑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跟春颂讲了讲那日的事,免得这小姑娘丰富联想,血压飙升。
“喏事情就是这样,你是个伶俐的,我想你看得出来我真正属意谁。”裴乐之没有直接说出丹枞的名字,是因为自从知道丹枞是被裴擒安派过来的,她的心思也有些许摇摆。
裴乐之顿了顿,道:“所以,顾榴石爱和谁在一起,我并不关心,你也无需为我感到不平。他不想嫁我不想娶,我们目的相同,才是我关心的事。当然,他既没和我成婚,我俩也不熟,在我这儿他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问题不大。”
闻言春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春颂明白了。”接着她又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小姐好胸襟,在寻常人家,顶着别人未婚夫的名头和其他女子出双入对,可是会被准妻主退亲的,以后出嫁名声也会受影响。”
裴乐之不禁咂嘴:“咦?春颂,你这话怎么像是在阴阳我,那说来,我可以退顾榴石的亲吗?”
春颂摇头,实诚道:“怕是不能,您的婚约有先帝的金葳册背书,而且,”春颂突然附耳过来,小声道:“顾府门楣高出咱们许多,确实不行。”说到这儿,春颂又忍不住拍了个巴掌,“小姐远见,小不忍则乱大谋!”
裴乐之实在是有些无言以对,她现在觉得,春颂这姑娘脑瓜子联想之丰富,怕是和她不相上下。“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你是我的贴身女使,别说错话会错意就行。”
“小姐放一百个心,春颂是向着您的!”说完,春颂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脯。
“那走吧,咱们现在去会会顾榴石。”
“啊?可是小姐,顾府方才说他人不在府上啊?”
“谁跟你说我们还要回去的。连京内练箭场地就一个,还怕找不到他?”
“小姐英明!”
“行了,别拍马屁了,再不快点儿走,他跑去吃饭了,或者不玩了,那我们还真可能一无所获咯~”
“小姐等等春颂,走,咱们这就走!”
陆绮远远跟在人群中,听着这主仆二人的聒噪对话,不觉好笑,什么样的下人跟什么样的主子,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