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说了,这雕儿能给军中送信,不叫郡主私自昧下。”小桃笑着提醒。夭夭轩一轩长眉,反驳道:“大家可都听着呢,我何曾说过要昧下呢,小黑喜欢这儿不愿意飞走,它有翅膀,我能怎么办?将军又让我不许出白山,我倒是想亲自送走它呢。”玉纾嗤地笑出声来。
“完颜部以渔猎为生,族人又擅驯鹰,这金雕怎会只有这一只呢。”几个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谈笑,不意竟把熟睡的伤员吵醒了,周斌忍痛缓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要向夭夭行礼,“不必多礼,阿嬷快扶着些。”夭夭坐在一丈开外的小圈椅上,看着杨阿嬷又拿了个枕头给他垫着,笑道,“周都尉的意思是?”周斌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温然却肯定地说道:“郡主若喜欢,不如亲自写封信,便说为日后计,要它为两边传递重要消息,完颜王子怎会不欣然割爱呢?”
“这话正合我意,如今正是战时,我们要打败契丹人,自然是要与雪山畅通信息、多合作才是。”夭夭高兴地拍拍手,起身移步向前,含笑问道,“周都尉此次立下大功,军中自会按例奖赏,晋升你的品秩、饷俸。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心愿吗?比如,娶一房妻室?我可做主为你挑选白山大族之女,以为配偶,如何?”
“郡主这是看重你,傻小子,你快答应啊!”杨阿嬷双眼放光,忍不住推了一把周斌。
“赵将军曾吩咐过属下与王都尉,此番去天福城不论功成与否,必尽快回山保护郡主娘娘。”周斌抬一抬伤臂,有些愧然,“康王那人狡诈狠毒,率军将属下赶到沙兰渡口,要乱箭射杀,属下......本以为是回不来的;坠江之后,恍惚间思及将军的命令,实在不敢这么死了,辜负了将军的重托.....将军在外征战,属下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娶妻呢? ”
“周斌这嘴是会说话的,陈情之后,竟拿老赵当后台,居然还脸不红心不跳。”夭夭有些窝心地看了一眼抹眼泪后怕的杨阿嬷,红了眼睛的单纯小桃,其他三个也一脸的不忍心,只得无奈说道:“你刚立了大功,又是将军推重的将才,难道真要来石居给我当个护卫不成?杀鸡焉用宰牛刀,我有个张弥混着也就行了。你来了,叫他去哪儿?”
“张都尉不是说,愿意——”云罗刚要搭话,被夭夭隔着衣袖在胳膊上捏了一把, 疼得嘶了一声,鼓鼓嘴表示不解。
“上次在白头峰的云杉林子,护卫们见到郡主有危险,纷纷以命相护,虽说是忠心可嘉,但若是护卫们都死了,郡主由谁来保护呢?且三十人实在太少了,将军的意思是,叫属下和王英再往军中挑些人来,严加课训,除了要保护好郡主,也须有御敌、杀敌的本事。”周斌并不掩饰,诚恳劝道,“白山黑水之间势力交错,康王觊觎郡主亦非一日,郡主的安危关系重大,不容有失。”
“你这回去天福城,也见到了康王,不如说说有什么进一步的想法。”夭夭一歪身坐在床榻旁的小杌子上,手上一下下拨弄着手绢儿。
周斌缓了口气,回想着那几日惊心动魄的细节,捋顺了思路分析道:“东丹王和王妃游街的辇轿是特制的,第一轮刺杀根本伤不到分毫。属下混在契丹军中,方才知道其中的关节。射杀耶律倍及王妃后,那康王便火速接管了北郊行营的全部契丹精锐,成了东丹军的主帅,只怕,耶律阮这回给东丹王做寿是假,去夺兵权才是真的!”
“耶律德光得位不正,早就想除掉这个前太子了,这回即使咱们不去,想必他也会派人去。不管事成与否,耶律倍父子及东丹兵将都不会坐以待毙,势必要报复。” 周斌一急,起身要坐起来,蹙眉道,“如此一来,契丹人起兵的名分便有了,白山将有危险。”
夭夭听他说完,心内很是欣喜, 看来张弥平日里夸他的肉麻话儿倒有八九分属实,爱才之意顿生,便微笑道:“周将军方才说,康王他觊觎我已久,那么白山怎会有危险呢?”周斌有些不解,但见她眉目皆笑,便知自己的“面试”已经过了关,满心俱是喜悦,果听她柔声道:“你便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暂时不必搬出去了。”